深棕刺木的板门在岁月的重压下发出绵长的吱呀声,那声音像是从幽冥深处传来的叹息。我攥着冰凉的门把手,指节泛白,缓缓推开那扇承载着无数回忆的门。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扑面而来,刺痛我的脸颊,而门外,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身影,就那样突兀却又自然地闯入我的眼帘。
我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,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,呼吸瞬间凝滞。手中的门把手仿佛变得滚烫,烫得我几乎要松开手。“萧……萧琳?”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名字,声音沙哑破碎,像是从干涸的古井里打捞上来的残片,带着不敢置信的颤音,恍若在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境中呓语。
杨萧琳静静地伫立在风雪之中,宛如一尊被时光定格的雕塑。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肩头和发梢,转瞬便化作晶莹的水珠,宛如为他披上了一件由月光织就的圣洁羽衣。他身着那件我再熟悉不过的白色毛衣,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里,显得愈发纯净无瑕,恍若从云端坠落的仙子。他的眉眼微微弯起,唇角勾起那抹我思念了无数日夜的温和笑容,一如多年前那个春日,我们初次相遇时那般,轻而易举地就融化了我心中那层厚厚的坚冰。“嗨,锦鹤,好久不见。”他轻声说道,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解冻的溪流,带着微微的暖意,潺潺地流淌进我干涸已久的心间,却又在那泛起层层涟漪,搅得我心痛不已。
我瞪大了眼睛,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,只觉眼前的一切虚幻得如同镜花水月,又似那转瞬即逝的泡沫,下一秒便会消散在这凛冽的寒风之中。我颤抖着伸出手,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,尖锐的疼痛从指尖传来,沿着血脉蔓延至全身,可眼前的人依然清晰可见。“你……真的是你吗?”我再次开口,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,眼眶早已湿润,仿佛在害怕这只是一场稍纵即逝的美梦,害怕睁开眼,他就会如同晨雾般消散不见。
杨萧琳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,他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屋内,张开双臂,如同从前无数次那般,轻轻将我拥入怀中。我浑身僵硬,感受着他怀抱的温度,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,那是独属于杨萧琳的味道,淡淡的,却又如此清晰。这一刻,所有的思念、痛苦与压抑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,我再也抑制不住,泪水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肆意流淌,滴落在他的肩头。“我好想你,真的好想你。”我泣不成声地说道,声音里满是这些年积攒的思念与痛苦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挖出来的,带着鲜血淋漓的痛。
杨萧琳轻轻拍着我的后背,动作轻柔而熟悉,像从前无数次安慰我那样,温柔地说:“我知道,我也想你。”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,可我却觉得如此不真实,仿佛他的声音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,明明近在咫尺,却又恍若隔世。我紧紧拥抱着他,双臂用力得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,想要将这一刻永远留住,可心中却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我,这一切或许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,而梦醒之后,等待我的,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寂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