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女的声音越来越小,她小心的瞥了一眼公主的面色后松了口气。
“木槿,以后不可多说了,万事小心谨慎些总没有错。”
“是,谨遵公主教诲。”
萧颂宜理了理发鬓:“好了,去给父皇母妃请安吧。”
“是,公主。”
在无人看见的广袖里,萧颂仪双拳紧握,心中是说不出的嫉妒:凭什么厉哥哥身边站的人不是我,而是那个谁都不在意的萧野!为什么厉哥哥会对他那么好,明明是个男子,不能延续将军府的血脉,为什么为什么!那么好的厉哥哥,明明应该是我的!明明明里暗里都让人放出消息说萧野是父亲派去的探子,厉哥哥怎么还能心无保留的对萧野那么好!这一切,根本不像是演的!
要是此时有人能看到五公主的脸,绝对会被吓到,毕竟她现在的模样可跟温柔大方,知书达理大相径庭。
“将军!当心!”
厉征一阵转头,一根箭矢穿过一个个士兵,直冲厉征而来。
厉征来不及躲闪,只能稍微偏一下身子,不让箭矢射中要害。
他翻滚下马,小黑焦急地围着他身边,挡在他身前。
“保护将军!”
“他妈的,放冷箭!”
厉征挥剑斩下箭尾,留下尚在血肉中的箭头,抓住缰绳翻身上马,冷眼看着城墙上将弓箭递给下属的男人。
“许瀚之,你他妈有种!”厉征咬牙切齿,这箭伤在肩,回去之后一定会被阿野看见!
许瀚之,萧国出名的百步穿杨神箭手,此时正放下弓,下了楼城墙拐去了一家青楼,与他的箭一样出名的,还有他好寻欢作乐。
萧野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,他害怕厉征会出事。
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任性,思来想去,他去马厩里牵出小白,想去京城几里外的保宁寺中祈福。
到了山脚下,他托人照看小白,然后跟着其他善男信女一般,一步一步走到山顶寺庙中。
他跪在蒲团上,心中想着: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仙,那就请神仙显灵,我不求其他,只愿他能平安归来。
他跪了几个时辰,路人时不时会看他,连一旁的僧侣也频频投来目光,而萧野心无旁骛,只闭着眼默默的祈祷。
之后,他踉跄起身,拒绝僧人的搀扶,求了一个平安符,拿上一个祈福的木牌,用毛笔一笔一画的写:这一程山高路远,不求他载誉而归,只盼他平安无恙。
他将木牌用红线穿好,挂到树枝上,一阵风吹过,木牌悠悠的转。
军医大喜,跑出简帐:“将军醒了!快来人,将军醒了!”
萧野看着慢悠悠晃的木牌,希望远在百里外的厉征可以收到他的祈福,他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,轻舒了一口气,然后在夜色下下了山。
“真是没想到那人如此阴险,箭上竟然涂了毒,还好现在毒解了,将军醒了就没有大碍了,真是万幸啊!”
厉征感觉浑身发软,他是在攻上城墙时感到不对劲的,但那时候晚了,察觉不对时,他已经眼前发黑,若不是他用剑撑了一下缓冲,怕不是就要毁容了。
“城攻的了怎么样?”
“禀将军,城攻了下来,在青楼里抓住了还没来得及跑的许瀚之,俘获叛军八千,大捷!”
“好,将捷报传回上京。另外,我再写封家书,一道带给我夫人。”厉征起身,被人扶到桌前来,他缓了口气,提笔在信上落笔。
几日后,上京捷报送至龙案,一封家书送至将军府。
这是萧野收到的第三封家书,也是一样的开头。
“卿卿吾妻,见字如晤:
别来无恙,未悉近况,久疏通问,时在念中,近日攻下九江,而后可挥兵直指汝州,相信不过两月便可归,望汝保重身体,勿虑勿忧,静待吾归。
——致吾妻玉轩。”
虽寥寥数语,却让萧野心安,他知厉征无恙便已足矣。
“汝州城墙筑于两山之间,你去问问当地百姓,看看能否从山上放麻绳,滑到城墙上,可行的话带一半兵力,务必占领城墙。”
“是。”
齐随很快出去,汝州涧川城内,萧稹还在看地图,额头上划过一道汗珠。
厉征已攻到汝州地界,离涧川城不过两座城池,只要汝州那一道城破,那厉征带领的军队不过几日便可到涧川城下。
“殿下,你别喝了,要是皇上看见就糟了。”
“罢了罢了,将酒撤下去,收拾收拾,本宫要睡了,没事别来打扰。”
“是是。”李福赶紧让宫女上前收拾,然后扶着萧恒进了寝殿。
萧恒躺在床上,屏退了一众宫女太监,他将手搭到眼上,心中烦闷。
玉轩被赐婚给了厉征,现在父皇又让他娶什么楼兰公主当太子妃,那种弹丸小国怎么配当他的太子妃,他喜欢的人,哪怕只是受尽冷漠的皇子,也只有他,配得上他。
有悖人伦也好,猪狗不如也罢,那是他的玉轩啊……
“殿下你别说,这梨花酿放了这许多日,这酒香竟隐隐透了出来。”
萧野轻嗅了一下:“这取的是最好的梨花,阿征回来了正好能喝,也不枉我辛苦摘了一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