恃宠而骄

从挪威回来的第三天，盛熠可就开始犯病了。

姜驭添推开家门时，玄关处堆着七个奢侈品纸袋，茶几上放着已经凉透的外卖——他早上特意给盛熠可订的午餐，连包装都没拆开。

"盛熠可？"

衣帽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。姜驭添走过去，看见某人正把一件崭新的皮衣往他身上比划。

"这件适合你。"盛熠可头也不回，又拎起一条铆钉腰带，"配我上次送你的那双靴子。"

姜驭添揉了揉太阳穴："我说过我不穿这种风格。"

"试试嘛。"盛熠可转身，突然把一件镂空衬衫往他头上套，"就穿一次......"

"啪"的一声脆响，姜驭添拍开了他的手。

空气瞬间凝固。盛熠可的表情僵在脸上，举着衬衫的手悬在半空。姜驭添摘下眼镜擦了擦，声音平静："我今晚要改方案，你先睡。"

说完转身进了书房，反锁了门。

盛熠可站在衣帽间中央，手里的衬衫滑落在地。他盯着书房门看了足足五分钟，突然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鞋架。

——姜驭添从来没对他锁过门。

凌晨两点，姜驭添保存完设计稿，发现书房门缝下塞进来一张纸。捡起来一看，是张皱巴巴的购物小票，背面用口红写着：【我错了】

字迹歪歪扭扭，像是蹲在地上写的。

姜驭添打开门，客厅里一片漆黑，只有卧室透出微弱的光。他走进去，看见盛熠可蜷缩在床上，怀里抱着他平时用的枕头。

听见脚步声，盛熠可猛地抬头，眼睛红得像兔子："......你别生气。"

姜驭添没说话，只是站在床边看着他。

"那些衣服......"盛熠可声音越来越小，"我只是想看你穿给我看......"

"然后呢？"姜驭添终于开口，"拍照发朋友圈？像在挪威那样？"

盛熠可的睫毛颤了颤。他确实存了这个心思——想让所有人都看看，高岭之花的姜设计师为他改变风格的样子。

"我退掉了。"盛熠可小声说，"刚刚都退掉了。"

姜驭添叹了口气，坐在床边："为什么总这样？"

盛熠可像只大型犬一样蹭过来，把脸埋在他腰腹间："......怕你腻了。"

"嗯？"

"你太完美了。"盛熠可的声音闷闷的，"工作好，脾气好，连我爸妈都喜欢你......"他收紧手臂，"我怕哪天你突然发现，我根本配不上你。"

姜驭添愣住了。他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，突然想起心理咨询师的话——【盛先生的过度表现行为，本质是安全感缺失的体现】

"傻子。"姜驭添揉了揉他的头发，"去洗澡。"

盛熠可抬头，眼里还闪着水光："......你原谅我了？"

姜驭添没回答，只是解开两颗衬衫纽扣，露出锁骨上未消的吻痕："要不要帮我擦背？"

盛熠可的眼睛瞬间亮了。他跳起来冲向浴室，差点被自己扔在地上的皮带绊倒。

二十分钟后，姜驭添被按在浴室的瓷砖墙上，温热的水流顺着两人交叠的身体流下。盛熠可咬着他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歉："以后不逼你穿奇怪衣服了......"

"嗯......"

"也不浪费粮食......"

"还有？"

盛熠可的手滑到他腰间："......少惹你生气。"

姜驭添突然转身，将他反压在墙上："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？"

盛熠可呼吸一滞。

"就是现在这样。"姜驭添吻了吻他湿润的睫毛，"只在我面前示弱的样子。"

盛熠可耳尖通红，刚想反驳，就被封住了唇。花洒的水声掩盖了姜驭添的喘息，雾气模糊了镜面，只剩下玻璃门上交叠的手印。

第二天早上，盛熠可的狐朋狗友们收到了同一条消息：【今晚聚会取消】

配图是满地撕碎的设计图纸，和一双交握的手——姜驭添的腕间戴着那条曾被嫌弃的铆钉手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