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塞尔学院的午后阳光斜切进男生宿舍的窗棂，路明非趴在床上奋笔疾书，稿纸上是新写的同人文片段：“学长总在凌晨两点去厨房热牛奶，杯沿会留下淡淡的唇印；他擦枪时会哼《加州旅馆》，却故意压低声音怕吵醒我……”笔尖突然顿住，他听见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。
“路明非？”楚子航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低沉，推门进来时手里拎着袋从学院超市买的速溶咖啡，“诺诺说你在赶稿，让我带点补给。”
路明非慌忙合上手账本，塞进枕头底下，耳尖却在看见楚子航换拖鞋时红了——对方穿的正是他去年送的企鹅图案拖鞋，鞋头的毛球已经磨得发白，却依然被小心地摆在鞋柜最上层。
“我去烧水。”楚子航走向小厨房，路过床边时，枕头下露出的纸角恰好划过他的手背。他顿住脚步，看见那是张泛黄的便签，上面画着简笔小人：撑伞的高个男生替矮个男生挡住迎面而来的雨水，下方写着“楚子航撑伞时，右肩永远比左肩低3cm”。
路明非的心跳漏了一拍。这个手账本里记满了楚子航的细节，从饮食习惯到战斗姿态，甚至包括他每次用君焰前都会无意识地摸伞柄。他以为这些秘密会永远藏在纸页间，直到楚子航突然转身，琥珀色瞳孔里映着窗外的阳光，像藏着某种温柔的震颤。
“师兄你……”路明非结巴着起身，却看见楚子航已蹲下身，从床底拖出他藏了半年的铁皮盒。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：西伯利亚的雪松叶、实战课用过的弹壳、还有那张被翻得卷边的《恋爱假期》电影票根——以及，那本贴满便利贴的手账本。
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。楚子航指尖划过手账本的封面，那里贴着张路明非偷拍的照片：他靠在图书馆的沙发上睡着了，领带歪在一边，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。照片角落用荧光笔写着：“学长的睫毛比女生还长，却总在我需要时睁开。”
“路明非。”楚子航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路明非从未听过的颤音，“这些……你都记得？”他翻到某页，上面用红笔圈着重点：“楚子航喝咖啡不加糖，却总把我的那份调成半糖；他擦枪时会先检查弹匣，再摸伞柄三次。”
路明非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，他在厨房撞见楚子航热牛奶，对方看见他时慌忙把自己的黑咖啡倒进下水道，假装在泡奶茶。原来那些以为被忽略的细节，早已被他用钢笔细细记下，像收集星砂般，把楚子航的每个瞬间都封存在纸页间。
“我……”路明非喉咙发紧，突然发现楚子航翻到手账本的最后一页，那里贴着张拍立得照片：楚子航靠在医务室的床头睡着了，手还握着路明非的手腕，监测仪的绿灯在他脸上明明灭灭。照片下方写着：“原来冰山也会融化，在我看不见的时刻。”
楚子航的手指停在照片上，想起那次路明非被龙类黏液灼伤，他在医务室守了三天三夜，不敢合眼，生怕错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。此刻看着手账本里的记录，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以为藏得很好的温柔，早在路明非的笔尖下，无所遁形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楚子航抬头，看见路明非正慌乱地绞着手指，像做错事的孩子，“不告诉我？”他的声音放得更轻，指尖划过手账本里“楚子航的伞骨有7道划痕，都是为我挡刀留下的”那段记录，“你明明知道，我……”
他突然说不下去了，耳尖红得几乎滴血。路明非却从他的停顿里读懂了一切——那个总把关心藏在行动里的楚子航，那个连告白都要借助电影台词的楚子航，此刻正因为发现自己被如此珍视，而慌了手脚。
“因为……”路明非突然凑近，鼻尖几乎碰到楚子航的，“我怕说出来，这些温柔就会像梦一样消失。”他望着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，手账本的纸页在两人之间翻动，“就像你总把加餐券藏在字典里，把袖扣戴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，我也想把你的每个瞬间，都藏在只有我能看见的地方。”
楚子航突然笑了，那是路明非极少见到的、从眼底漫开的笑意。他伸手，指尖掠过路明非手账本里的某行字：“楚子航的后颈有颗朱砂痣，在头发遮住的位置，只有我帮他贴创可贴时见过。”然后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笔记本，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页。
路明非愣住了。楚子航的笔记本里，贴着他偷拍的路明非在图书馆睡觉的照片，旁边用钢笔写着：“路明非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，唇角沾着面包屑，像只蜷在阳光里的猫。”更下方，是密密麻麻的记录：“路明非喜欢把番茄酱涂成星星形状，写稿时会咬笔帽，左腰有块淡色胎记……”
“原来你也……”路明非的声音发颤，突然明白那些以为是单方面的注视，早在时光的长河里，变成了双向的凝望。楚子航的笔记本里，甚至记着他上周随口说的“想吃学校后门的章鱼烧”，旁边画着小小的伞形标记。
“在尼伯龙根那次，”楚子航合上笔记本，指尖轻轻碰了碰路明非的手账本，“你替我挡住死侍的利爪，自己昏迷了三天。”他的声音低沉下去，“那时我就在想，怎样才能把你刻进我的生命里，像你把我刻进你的文字里那样。”
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，宿舍里暗了几分。路明非却看见楚子航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，上面贴着标签：“路明非同人文备份，2025年4月前”。他突然想起自己总把稿子存在学院云盘，却不知道楚子航默默下载了每一章，甚至按时间顺序整理好。
“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写我们的故事。”楚子航别过脸，耳尖依然发红，“第一次看见‘撑伞的学长’时，我就猜到了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写得比凯撒的小说好看。”
路明非突然笑出声，所有的紧张与忐忑都化作唇角的弧度。他伸手，握住楚子航放在手账本上的手，掌心的薄茧擦过对方的指纹，像在确认某种真实：“那你最喜欢哪一段？”
楚子航望着两人交叠的手，想起手账本里描写的某个场景：“当学长发现我在记录他的习惯时，他没有生气，反而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我，说‘现在，我们的秘密不再是秘密’。”他轻声说：“就像现在这样。”
窗外的云层散去，阳光重新铺满桌面。楚子航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路明非手账本的封皮，忽然抽出夹在中间的便签——那是路明非画的简笔画，两个撑伞的小人，伞下写着“Z&L”。他突然起身，走向衣柜，从最深处取出个文件夹。
“这是……”路明非看着文件夹里整齐排列的资料，愣住了。里面有他每次任务的体检报告、实战课的成绩分析，甚至包括他在学院超市的购物清单——楚子航用红笔圈出他常买的草莓味牛奶和薄荷糖，旁边写着“注意蛀牙”。
“从你入学那天起，”楚子航声音很轻，“我就开始整理这些。”他望着路明非震惊的眼神，突然露出释然的笑，“诺诺说这是‘笨拙的暗恋’，但我觉得，这是离你最近的方式。”
路明非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他想起自己在同人文里写过的话：“最好的爱情，是你在记录我的同时，我也在描绘你的轮廓，像两条缠绕的龙，在时光的长卷上，写下彼此的名字。”此刻眼前的楚子航，正用最楚子航式的方式，践行着这句话。
傍晚的钟声响起时，两人坐在地板上，交换着彼此的笔记本。路明非发现楚子航的记录里，连他打游戏时常用的角色都有标注，而楚子航则对着路明非画的Q版自己笑了又笑，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物伞柄上的7道划痕。
“师兄，”路明非突然指着楚子航笔记本里的某条记录，“‘路明非写稿时需要安静，但偶尔会哼跑调的歌’——你连这个都记？”
楚子航耳尖发红，却认真点头：“上周你哼《小情歌》，跑调了三个音。”他顿了顿，又说：“但很好听。”
宿舍的暖气渐渐升温，路明非忽然发现楚子航的笔记本里，夹着片银杏叶，叶脉间用针刻着极小的字：“你的每个瞬间，都是我不愿错过的光。”那是他上周在校园里捡的叶子，没想到被楚子航做成了书签。
这一晚，卡塞尔学院的星空格外清澈，两个身影在地板上靠得很近，手账本的纸页在晚风中翻动，像在诉说着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温柔。路明非忽然明白，所谓的秘密，从来都不是用来隐藏的，而是当它被摊开在阳光里时，能让彼此看见，对方早已在自己的生命里，写下了最动人的篇章。
临睡前，楚子航把路明非的手账本郑重地放回铁皮盒，却在夹层里发现张泛黄的信纸。那是路明非刚入学时写的自我介绍，末尾画着小小的伞，旁边写着：“希望能遇到像伞一样的人，替我挡住所有风雨。”
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尼伯龙根第一次遇见路明非时，少年蜷缩在墙角，校服沾满血迹，却依然抬头对他笑。那时他就知道，这个眼神清澈的少年，会成为他生命里最特别的存在。
现在，他终于可以把藏在心底的话，写进自己的笔记本：“致我的路明非：当你翻开这页时，我的伞已经为你撑了1095天。而我最庆幸的，是你也在同时，为我编织着名为‘陪伴’的网。——永远属于你的楚子航”
月光透过窗帘，在两人的笔记本上投下温柔的影。手账本里的文字与记录，终将在时光的沉淀中，化作比言灵更强大的羁绊，让两个灵魂在卡塞尔学院的星轨下，继续书写属于他们的、永不褪色的秘密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