蚍蜉里的抉择

蚍蜉里贫民窟的街巷狭窄而曲折，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绝望的气息。然而在靠近西侧的一处老旧院落中，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喧嚣。

李白站在院落中央，月光洒在他的白衣上，周围围着数十位神情各异的贫民窟居民。有老有少，有男有女，但他们眼中都闪烁着同样的光芒——恐惧中带着一丝希望。

"我们无处可去..."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颤抖着说道，"官府不承认生魂灯的存在，却又禁止我们说出真相。我儿子...我儿子已经三天没有清醒过来了，整日喃喃自语，说有东西在啃食他的魂魄..."

李白蹲下身，轻轻拍了拍老妇人的手："带我去看看。"

在简陋的草棚内，一个中年男子躺在稻草铺就的床上，面色灰败如死灰，眼眶深陷，嘴唇不断蠕动着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。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，他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淡青色的纹路，如同树根般蔓延全身。

"这是..."李白皱眉。

"怨灵侵蚀。"阿昭低声道，她站在李白身后，眉头紧锁，"生魂灯引来的怨灵附着在他身上，正在慢慢吞噬他的精气神。"

李白转身面对众人："还有多少人出现这种症状？"

"整个蚍蜉里至少有数百人，"一个身材精瘦、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说道，他一只手臂缺失，却显得格外硬朗，"官府不管，富人们更是对我们的死活不屑一顾。"

李白沉默片刻，突然拔出青莲剑，剑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幽青光："从今天起，我李白以青莲剑起誓，必护蚍蜉里百姓平安。"

"大侠，"中年男子苦笑道，"就凭你一人一剑？"

"不止我一人。"李白环顾众人，"我知道蚍蜉里卧虎藏龙，不乏身怀绝技之人。大家或为生计所迫，或为避祸隐居，但如今妖邪肆虐，百姓遭殃，难道诸位还能坐视不管？"

人群中沉默一片，直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："我愿意加入！"

众人回头，只见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推开人群走了出来。少年面容清秀，眼神却异常坚定，手中还握着一柄小巧的匕首。

"玉龙，回来！"人群中一位老者急声喊道。

少年却不理会，直视李白："我叫玉龙，是往生堂逃出来的。他们利用我们孩子的纯阳之气引怨灵，然后用生魂灯收集...我的许多伙伴都没能逃出来。"

李白神色一凛："往生堂？"

"是暗渊阁的分支，"阿昭在一旁补充道，"负责处理尸体和怨魂，但现在看来..."

"他们在制造怨魂。"李白接过话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

这时，那位缺了一只手臂的中年男子上前一步："在下黄刀，曾是北街老李的徒弟，懂些刀法拳脚。若大侠真有心救助蚍蜉里的百姓，在下愿意追随。"

李白露出微笑："黄兄弟好胆色。"

黄刀摇摇头："不是胆色，是走投无路了。生魂灯的事，我们找过官府，求过富商，甚至向大理寺递过状纸，但都如石沉大海。现在连我妹妹家的孩子也开始出现症状...大侠，如果连您都不管，那我们蚍蜉里的百姓真就只能等死了。"

李白沉默片刻，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："从今日起，我们成立侠客盟，以剑护民，驱邪除魔，守护蚍蜉里。"

"以剑护民..."众人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，眼中渐渐燃起希望之火。

"但李白,"阿昭轻声说道,"我们必须先解决这些已经被侵蚀的人。"

李白点点头，看向阿昭："你有办法？"

阿昭犹豫了一下，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蜘蛛形状的蛊虫："这是蛛丝蛊，能够清除体内的怨气，但..."

"但什么？"李白问道。

"每用一次，我都会吸收被净化的怨气。"阿昭看向李白，眼中闪过一丝不安，"自从月圆之夜后，我体内的血脉变得越来越活跃，似乎能够吸收和净化混沌的力量。只是,我不知道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。"

李白握住阿昭的手："我们一起面对。"

阿昭点点头，来到那位中年男子的床前，将蛛丝蛊放在他的额头上。蛊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，细长的足缓缓在男子的皮肤上移动，留下一道道金色的丝线。

神奇的是，那些青色的纹路开始被金色丝线覆盖，并逐渐消退。男子的呼吸也变得平稳，面色也恢复了些血色。

然而，当阿昭收回蛊虫时，李白惊讶地发现她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金芒，如同猫眼般诡异而美丽。

"阿昭，你的眼睛..."

阿昭摇摇头："没事，继续吧。"

就这样，阿昭开始为贫民窟中的受害者一一治疗。每治好一人，她眼中的金芒就加深一分，到后来，那双眼睛几乎完全变成了金色，美丽却又令人心生畏惧。

"够了，阿昭。"在她即将治疗第十个患者时，李白拦住了她，"休息一下。"

阿昭摇摇头："还有很多人需要帮助。"

"你已经快到极限了。"李白坚持道。

正在这时，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年急匆匆地跑进院落："有人送来战书！"

李白接过那卷金边黑纸，缓缓展开。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：

"青莲剑客李白：

三日后，玄武门外，暗渊阁将公开处决所有生魂灯宿主。

若有胆量，可来一试。

——墨影"

战书下方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，那是完整的墨家印记。

"墨影？"李白眉头紧锁，"怎么可能..."

他翻到战书背面，只见上面用血水写着一行字：

"别信女帝的永生承诺，混沌会吃掉她的灵魂...就像吃掉我的一样。"

李白的手微微发抖，因为这行字的笔迹，他再熟悉不过——确实是墨影的字迹。

"阿昭，"李白沉声道，"我们可能被骗了。"

阿昭走上前，那双金色的眼睛直视战书，片刻后她摇了摇头："这不是墨影的气息...这上面有很强的混沌气息。"

李白长叹一声："看来，我的师兄墨影已经彻底堕入混沌了。"

他转向众人："三日后，侠客盟将前往玄武门，不为救墨影，而是要救那些无辜的百姓！"

"大侠，"黄刀上前一步，"玄武门附近有重兵把守，而且暗渊阁高手如云，我们这些乌合之众..."

李白拍了拍黄刀的肩膀："乌合之众也有光明的一天。从现在开始，我会教你们剑法和对抗怨灵的方法。三天时间虽短，但足以让你们掌握基本的自保之力。"

"至于生魂灯的秘密,"阿昭补充道,"我会尽力制作更多的蛛丝蛊。"

夜深了，院落中依然人声鼎沸。李白带领着越来越多的志愿者练习基本的剑术要领，那些没有武器的人就用木棍代替。阿昭则在一旁默默地制作蛛丝蛊，每完成一个，她的眼睛中的金芒就更盛一分。

"阿昭。"李白来到她身边，递给她一杯茶，"你确定这样下去没问题吗？"

阿昭接过茶，轻轻抿了一口："我能感觉到，体内有两种力量在激烈交锋——一种是源自蛛皇血脉的力量，另一种...可能就是前世封印归墟之眼时留下的力量。"

李白"它们会伤害你吗？"李白担忧地问。

阿昭摇摇头：

阿昭"不会立刻伤害我。但我担心的是，如果我继续吸收这些混沌之力,会不会有一天...我会变得和那位神秘声音所说的一样，成为打开混沌之门的钥匙？"

李白沉默良久，最后轻声道："无论发生什么，我都会守护在你身边。"

阿昭笑了笑：

阿昭"就像前世一样？"

李白"不，"李白摇头，"这一次，结局会不一样。"

月光下，蚍蜉里贫民窟中，一群被世界遗忘的人们正在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。而这支由李白和阿昭领导的队伍,将在三天后,面对他们最强大的敌人。

但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，院墙阴影处，一只金色的蜘蛛正悄悄注视着这一切，八只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