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笼罩下的长安城，灯火辉煌如星河倒悬。城墙之上，李白与阿昭静立，俯瞰这座帝国心脏。两人从青城山赶回，已是三天后的事了。阿昭的伤势在路途中有所缓解，胸口的裂缝不再扩大，但那隐约渗出的黑气依然令人忧心。
"长安..."李白轻声道，目光扫过城中灯火，最终落在皇城方向，"一切似乎都没变，又似乎已经天翻地覆。"
阿昭立在他身旁，青莲眸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："你的记忆，恢复了多少？"
"断断续续，如同散落的珠子，还未能串成完整的链条。"李白摇头，从怀中取出在剑冢发现的青铜罗盘，指针依然固定指向玄武门方向，"但有些事情，我已经能够确定了。"
城头微风拂过，吹动两人衣袍。李白望向远方的铜雀台，那座古老建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神秘。
"狄仁杰的密卷，我已经解读完了。"李白从袖中取出一卷已经泛黄的羊皮纸，这是他们从暗渊阁带出的宝物之一，"结合剑冢中的记忆，很多事情已经明晰。"
阿昭凝神看着李白铺开的羊皮纸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古怪符文和图案，还有狄仁杰的批注。
"百年前，混沌之力从归墟中泄露，为了阻止世界被侵蚀，守护者们建立了九重封印。"李白指着羊皮纸上的九个同心圆，"但混沌之力狡猾无比，它选中了三个'容器'，想要通过他们破坏封印。"
"三个容器？"阿昭轻声问道。
李白神色凝重："女帝、蛛皇，还有...墨影。"
阿昭惊讶地抬头："墨影是混沌的容器？但他看起来像是在抵抗混沌。"
"事情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。"李白指向羊皮纸下方的一段文字，"狄仁杰发现，混沌之力并非只想毁灭世界，它想要...融合这个世界。而容器们各自怀揣不同的目的——有人想彻底阻止混沌，有人想利用混沌的力量，还有人...想成为新世界的主宰。"
"那么阿昭我...又是什么？"阿昭不安地问道。
李白深深看着她："你是钥匙，阿昭。你体内的守护者神魂碎片，是唯一能够彻底关闭归墟的力量。"
阿昭闭上眼，似乎在感受体内的力量："所以，墨影一直在寻找我...不是为了杀我，而是为了..."
"为了引导你完成使命，但方式可能与我们想象的不同。"李白补充道，"狄仁杰认为，关闭归墟需要极大的牺牲。"
夜风忽然变得凛冽，城墙上的灯火颤抖，几乎要被吹灭。阿昭抬头望向星空，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："我们必须去铜雀台，启动破界弩。只有那件上古神器才能帮我们定位归墟的确切位置。"
李白猛地转头看向阿昭，一种强烈的时空错位感袭来——阿昭此刻的语气、神态，甚至是站立的姿势，都与他记忆中那位白衣女子一模一样！恍惚间，他仿佛看到阿昭身上浮现出另一个虚影，那虚影穿着白衣，目光悲悯而坚定。
"阿昭？"李白轻唤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。
阿昭眨了眨眼，那奇异的气质瞬间消散："怎么了？"
李白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摇了摇头："没什么。只是...你刚才提到的破界弩，我并未告诉过你这件事。"
阿昭愣住了，她困惑地皱眉："我...我不知道。这些话就这样从我口中说出来了，就像...就像是有人在用我的声音说话。"
李白心中一沉，伸手握住阿昭的肩膀："是守护者的记忆在影响你。我们必须更加小心了。"
就在此时，一支黑色羽箭破空而来，直直插在两人面前的城墙上！箭上系着一封黑色信笺，散发着淡淡的墨香。
李白取下信笺，展开一看，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：
"李白：
三日后正午，铜雀台，墨家师徒试炼。
输者将永远成为幽冥境的活锚。
——墨影"
李白将信笺翻转，发现背面竟是一幅用血绘制的简易地图——归墟的地图！地图上标记了几个关键位置，包括剑冢、长安城、铜雀台，以及一个神秘的"归墟之门"。在剑冢的标记旁，墨影用血迹添了一句话："带阿昭来，她的血能让混沌显形...就像百年前那样。"
"百年前..."阿昭轻声重复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困惑，"为什么总是百年前？我明明只有二十岁。"
李白紧握双拳，看向铜雀台方向："墨影在逼我们现身。他知道我们会来长安，甚至可能已经预料到我们会站在这城墙上。"
"我们该怎么办？"阿昭问道。
李白沉思片刻："铜雀台是必须去的，无论是为了破界弩还是直面墨影。但在此之前，我们需要更多信息...更多帮手。"
阿昭忽然抓住李白的手臂："狄仁杰！他的密卷提到，混沌侵蚀有迹可循，而他在长安城中埋下了'守夜人'的暗桩。"
李白点头："没错，而我知道其中一个暗桩在哪里。"他指向城中一处僻静的院落，"那里住着一位退隐的老者，曾是狄仁杰的密友，也是守夜人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。"
"我们需要他的帮助。"阿昭看向李白，神色坚定。
两人从城墙上悄然离去，融入长安夜色中。穿过繁华的街市，他们来到城南一处不起眼的院落前。院门上挂着"醉月轩"三字，朴素无华。
李白轻叩院门，报以特殊的节奏。片刻后，门被缓缓打开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门后，眯眼打量着李白。
"百年未见，青莲剑仙今日竟登门拜访。"老者语气平淡，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。
李白拱手行礼："吴老，别来无恙。"
老者名叫吴道真，是狄仁杰的得力助手，也是"守夜人"在长安的负责人。见到李白，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，但很快恢复平静，将两人引入院内。
厅堂中，烛火摇曳。吴道真为两人倒茶，目光不时落在阿昭身上："这位便是传说中的'钥匙'吧。"
"您知道我？"阿昭惊讶地问。
吴道真叹息："百年来，守夜人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现。只是没想到，你会与李白一同前来。"
"吴老，我需要知道关于墨影的一切。"李白直入主题，"他向我发出挑战，三日后在铜雀台。"
吴道真神色凝重："墨影...这个名字如今已成禁忌。你可知道，他曾是墨家最杰出的传人，也是你...最亲近的人。"
李白眉头紧锁："是啊！"
"他是你的师兄。"吴道真缓缓道出一个惊人的事实，"在你成为青莲剑仙之前，你们同为墨家弟子，情同手足。直到那场大变故..."
阿昭惊讶地看向李白："的确如此"
李白闭上眼，似乎在搜索记忆："我隐约记得一个黑衣少年，与我一同习剑、论道，但那记忆如同隔着一层纱..."
"因为那段记忆已被刻意封印。"吴道真起身，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古老的木盒，"这是狄仁杰大人留下的，专为今日准备的。"
木盒打开，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，名为"忆魂玉"，据说能唤醒被封印的记忆。李白犹豫片刻，伸手触摸玉石。
刹那间，一股剧痛袭来，李白眼前浮现出无数片段——
他与一个黑衣少年在墨家机关城中比试，少年天资聪颖，却总是输给他；
他们一起研究青莲剑法，少年提出独特见解，让剑法更加完善；
他被选中修习青莲剑道，少年眼中既有祝福，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嫉妒；
混沌之力降临，少年被侵蚀，他不得不与挚友为敌；
最后一战中，他封印了少年，却也失去了大部分记忆...
李白“墨影！”
吴道真点头："墨影，墨家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，与你并称'墨家双璧'。可惜，命运弄人。"
阿昭轻声问道："那么，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？为什么李白会失去记忆？”
吴道真望向窗外的夜空："那是一场旷世大战。混沌之力首次大规模入侵，守护者们联手抵抗。你，李白，作为青莲剑仙，是主力之一。而墨影..."他停顿了一下，"墨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——混沌之力无法被彻底消灭，它会选择容器，然后重生。"
"所以他选择成为容器，以自己的身体封印混沌？"李白追问。
吴道真摇头："不，更复杂。混沌选中了三个容器：女帝、蛛皇和墨影。墨影试图控制体内的混沌之力，用它来对抗更强大的混沌。这是一场赌博，而代价是..."
"他的人性。"李白接过话来，目光暗沉，"他正在逐渐被混沌同化，所以才急于找到阿昭，希望通过她来结束这一切。"
"而你，李白，"吴道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，"在那场大战中，为了封印归墟，你使用了禁忌之术——'剑魂归一'。你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注入青莲剑中，形成完整的封印。这也是你失去记忆的原因。"
李白恍然大悟："所以当青莲剑断裂，我的记忆才开始恢复..."
"正是如此。"吴道真点头，"而现在，随着封印松动，归墟之门再次出现，这场百年前未完的战斗，终将迎来决断。"
阿昭握紧拳头："所以，我的使命就是重新封印归墟？"
吴道真的目光变得深邃："不止如此。根据狄仁杰的推测，你不仅是钥匙，还是...容器。"
"什么？"李白和阿昭同时失声。
"守护者的力量与混沌之力，本为一体两面。"吴道真解释道，"阿昭体内既有守护者的力量，也有被守护者力量压制的混沌种子。这就是为什么你能感应到怨灵，也是为什么墨影说你的血能让混沌显形。"
阿昭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，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："我既是救世的钥匙，也是毁灭的种子？"
"这就是为什么墨影对你如此矛盾。"李白明白了，"他既想保护你，又怕你失控。"
吴道真从架上取下一柄古剑，递给李白："这是狄仁杰为今日准备的'封魂剑'，能够在关键时刻帮你控制混沌之力。"
李白接过封魂剑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："多谢吴老。三日后的试炼，我已别无选择。"
"还有一件事你们应该知道。"吴道真严肃道，"铜雀台的破界弩，是双刃剑。它能定位归墟之门，但同时也会削弱现有的封印。一旦启动，混沌之力将更容易涌入现世。"
李白和阿昭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。
"无论如何，我们别无选择。"李白说道，"三日后，就是一切谜团揭晓之时。"
离开吴道真的住所，夜已深沉。李白和阿昭站在长安城的小巷中，抬头望天。满天繁星下，阿昭轻声问道："李白，如果...如果我真的既是钥匙又是容器，你会怎么做？"
李白没有立刻回答。良久，他才轻声说道："我会坚守本心，就像百年前一样。无论前路多么艰险，无论结局如何，我都不会放弃你。"
阿昭靠在李白肩上，轻声道：
阿昭"百年前，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？"
李白望着星空，记忆中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与阿昭重叠：
李白"我不确定，但我知道，无论过去如何，现在的我，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未来。"
夜风轻拂，长安城头的灯火如星，徐徐闪烁。三日后的铜雀台，命运的齿轮即将转动，而所有的谜团，都将在那里揭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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