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好，指挥官。”老狐狸举起双手做投降状，眼角的笑纹却泄露了调侃的意味。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作训帽，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，“不过你要是真有意思，年龄也不是问题。你看我老伴不就比我小十岁，你……”
雷战再一次直接转身离开，迷彩服下摆扫过桌角的文件，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。走廊的灯光将他挺拔的背影拉得修长，却在拐角处突然模糊了一瞬——那个总爱在训练场上蹦跳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占据了他思绪的角落。田茉仰头大笑时露出的虎牙，指导队友时微微蹙起的眉峰，甚至是紧张时无意识啃咬下唇的小动作，都像烙印般清晰。
雷战马上猛地摇头，强迫自己回到现实。
教官与学员。
他在心里反复描摹这四个字的笔画，像在加固某种摇摇欲坠的防线。
——
两天后，劳身又劳心的礼仪训练终于结束。女兵们站在镜子前，几乎认不出自己，挺拔的站姿，优雅的举止，连眼神都多了几分沉稳自信。
“恭喜各位完成训练。”李晓芸微笑着说，她的声音宛如大提琴般优雅，“你们创造了我的教学记录。”
田茉看着镜中的自己，恍惚间想起大学时参加辩论赛前的场景。那时的她也是这样，经过严格训练后脱胎换骨。只是现在，她肩负的不仅是比赛胜负，更是八条鲜活的生命和一个必须改变的未来。
“茉莉。”训练结束后，雷战突然叫住她。
“到！”田茉条件反射地立正，心跳突然加速。
雷战走过来，递给她一个文件夹，“这是你之前申请的化学专业资料，我从军区图书馆借来了。”
“谢……谢谢雷神。”田茉接过文件夹，手指不小心碰到雷战的掌心，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差点把文件夹掉在地上。
雷战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，迅速收回手。
“你对化学很感兴趣？”
“啊，是的。”田茉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，“我在想，也许有些化学知识可以用在特种作战中，比如烟雾弹改良什么的……”
只是令田茉没想到的是，这个临时编的理由却意外引起了雷战的兴趣，“有意思的想法，有空可以写份报告给我。”
“是！”田茉抬头，正好撞上雷战深邃的目光。那一瞬间，她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“我……我还有事。”雷战率先移开视线，转身离开的步伐比平时快了几分。
田茉站在原地，紧紧抱着文件夹，内心掀起惊涛骇浪。
这种感觉太危险了。
她穿越来是为了改变雷战的命运，而不是让自己陷入不可能的感情中。
“记住你的使命。”她轻声对自己说，“雷战必须活着，火凤凰必须完整。这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当她翻开文件夹，一张便签纸飘落下来，上面凌厉的字迹力透纸背——「你的潜力不止于此」
落款处本该签名的地方，只有一滴凝固的墨迹，像一颗未落下的泪。
训练场的喇叭突然响起集合号，惊飞了栖息在单杠上的麻雀。田茉将便签塞进制服内袋，冰凉的纸张贴着心口，仿佛某种甜蜜的惩戒，阖了阖眼，努力将理智占据情感的上风。
——
攀岩训练场的岩壁在烈日下泛着金属光泽。女兵们协作攀登的身影倒映在作训室的监控屏上，像一群正在迁徙的候鸟。
与此同时，作训室内，雷战正召集雷电突击队成员进行训练总结。
“说说训练情况。”雷战的声音比平时低沉，指节无意识敲击着桌面。
老狐狸翻开记录本，纸张翻动间露出田茉的考核表——各项成绩都用红笔画了上升箭头。
“叶寸心军事素质过硬，但太好胜；沈兰妮个人能力强，团队意识欠缺；谭晓琳理论扎实需要实战磨炼；何璐……”
当讨论到田茉时，小蜜蜂坏笑一下，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哈雷，“喂，你的天才小徒弟，不点评一下？”
雷战心中警铃大响，目光立刻如鹰隼般射来，“什么徒弟？”
哈雷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，连忙摆手，“报告！是茉莉三天前主动找我，说要学突击手技能……我发誓是她自愿的！”
“该不会是为了骑你那辆Harley-Davidson吧？”阎王酸溜溜地插话，“那丫头可精着呢，上次她还问我88狙的弹道计算。”
雷战没说话，但在女兵下午训练时，他特意绕到监控室，调出了靶场的画面。屏幕上，田茉正跟着哈雷学习突击战术。敏捷身影在障碍物间灵活穿梭，动作虽显生涩却异常认真。当哈雷扶着她的腰示范滑降动作时，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让雷战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，手中的钢笔突然在值班表上划出长长的墨痕。
“奇怪……”雷战皱眉自语，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烦躁。
——
夜幕降临，田茉值完夜班岗，揉着酸痛的肩膀往宿舍走。月光下的训练场静谧而空旷，她忽然发现高架网边靠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那挺拔的轮廓，除了雷战还能是谁？
“雷神？”田茉心头一跳，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的决心，她就下意识想绕道。
“茉莉。”低沉的声音传来，显然雷战已经发现了她，“过来。”
田茉收回迈出的脚，硬着头皮走过去，脑子飞速运转着各种借口。
“晚上好啊，雷神！我正要回宿……”
“听说你在跟哈雷加练？”
“啊？哦，是的。”田茉松了口气，“我觉得突击战术是短板，想补补课。”
雷战盯着她的眼睛，“为什么选哈雷？”
“因为……”田茉眼珠一转，突然想到个好理由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出奇，“我觉得哈雷和灭害灵挺配的！摩托车和跆拳道多搭啊！”
雷战的表情明显松动了一下，作训服肩章擦过铁丝网发出细碎的金属声，“不要八卦军官。”他转身要走，倏而又停住脚步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，“晚安。”
这两个字轻得像片羽毛，还没落地就被夜风吹散了。
田茉愣在原地，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展开。雷战把自己叫过来，然后问了“为什么选哈雷”，然后……他就走了。
至于雷战最后那一句“晚安”，显然雷战本人也没想让田茉听到，不然也不会声音小到近乎低喃。
唐笑笑瞪圆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颗玻璃珠，她看着雷战的身影融入夜色，又看着田茉像梦游般飘回宿舍，全程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，生怕漏出一丝八卦的尖叫——雷神和田茉深夜幽会？！
回到宿舍，田茉轻手轻脚地爬上床。
欧阳倩迷迷糊糊地问，“怎么这么晚？”
“雷战找我谈话。”
“什么？”欧阳倩瞬间清醒，神色有些紧张，“他训你了？”
这也不能怪欧阳倩，要怪只能怪雷战自己，毕竟8cc那码事和撕衣服的行为，都能让她们提防雷战不要靠太近田茉一辈子了。
“没有，就是问了些训练的事。”田茉没提雷战莫名其妙提哈雷的那个事，疑问句她自己都没搞明白那是什么意思。
——
窗外，雷战站在阴影里，听着宿舍里渐弱的交谈声，直到田茉的床铺传来均匀的呼吸，他才惊觉自己竟像个哨兵般守了整夜。
雷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守在女兵宿舍外，更不明白为什么听到田茉说哈雷和沈兰妮相配时，心里会突然轻松起来。
晨雾渐渐漫过训练场，将雷战的身影晕染成模糊的剪影。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，他转身走向办公楼。作训靴踩过的地方，露珠从草叶上滚落，像一串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语。
“真是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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