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

远处，田茉已经被追得气喘吁吁。突然，她一个急停，迅速脱下迷彩外套，在AK扑来的瞬间侧身闪避，同时用外套精准地捆住了AK的嘴部。
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田茉瘫坐在地上，还不忘举手回答，“报告！战场上遇到敌方警犬……最……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掉它……不然死的就是自己。”

AK被捆着嘴，仍不死心地用脑袋蹭田茉，尾巴摇得更欢了。

“回答正确！”

给田茉的完美作答鼓鼓掌，哈雷就慢悠悠走过去解开AK嘴上的束缚。可AK不但没生气，反而朝田茉扑过去亲热地舔了舔她的手，这把田茉吓得又往后缩了缩。

笑着看了看AK和田茉的互动，哈雷又恢复严肃表情扫视其余人，“不是让你杀人，而是让你杀敌人。战场上，一个军犬能导致整个小队暴露。”

除了何璐和田茉，其他女兵都面露难色。

唐笑笑撇嘴，“可是狗狗这么可爱……”

田茉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“抗日战争时期，日军用军犬活活咬死过我国无数平民。”

所有人都深记日军对中国当年的侵略有多么惨无人道，田茉这番话无疑让返程的越野跑的氛围有些沉重。

见状，何璐主动跑到队伍中间，和众人交谈起自己在维和时的事情。

“我在维和时见过恐怖分子用军犬携带炸弹……那些狗经过特殊训练，专挑儿童聚集处。”

女兵们的表情更加凝重，但田茉知道，她们正在经历每个特种兵都必须跨越的心理门槛，从理论到实战的思维转变。

回营地的路上，女兵们沉默地跑着越野。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田茉悄悄观察着队友们，叶寸心眉头紧锁，沈兰妮抿着嘴唇，欧阳倩眼神飘忽……她知道，这些优秀的女孩正在消化今天这堂残酷的课程。

“其实，”田茉故意放慢脚步，与众人并行，“我们不是要成为冷血杀手，而是要明白战场的规则。保护自己，才能保护更多人。”

何璐点头，“就像医生做手术，必须克服对鲜血的本能排斥。”

见大家的志气开始提了起来，何璐顺势喊出最初的口号，“风队！”

“全无敌！”

每个人都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责任，气氛也就不再僵硬了。

唐笑笑甚至开起玩笑，“茉莉，下次AK追你，记得用你那招‘天罗地网’！”

“还下次？！”田茉大声哀嚎，“我估计今天晚上做梦都会梦见被狗追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后方越野车上突然传来熟悉的犬吠。

靠！

哈雷这个“好师父”又把AK放出来了！

“汪汪！”

“不要啊——”

田茉瞬间提速，几乎快要打破了特种兵十公里越野的记录。身后传来哈雷和队友们的大笑，AK欢快的叫声在训练场上空回荡。

“哈雷教官，”谭晓琳摸了摸鼻尖，“您这样是不是有点……”

哈雷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白牙，“训练效果不是很好吗？”

夕阳西下，田茉瘫倒在终点线上，AK蹲在一旁歪头看她，尾巴愉快地拍打着地面。这一刻，她忽然觉得，或许狗狗也没那么可怕……才怪！

“师父！”田茉气鼓鼓地瞪着走来的哈雷，“您这是打击报复！”

哈雷哈哈大笑，揉了揉她的短发，“明天让你骑Harley-Davidson Sportster S骑个够，当作补偿？”

田茉眼睛一亮，瞬间忘了疲惫。

“一言为定！”

雷战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监控室的门外，看着这一幕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微抿一口杯中的温热咖啡。“看来，”他对身旁的老狐狸说，“我们的‘化学专家’还需要多适应战场环境。”

老狐狸呵呵一笑，“我倒觉得她适应得不错。怕狗是真的，但该出手时毫不含糊，这才是特种兵该有的素质。”

当晚，田茉筋疲力尽地回到宿舍，发现床头多了一个小德牧外形的毛绒玩具，玩偶怀里还塞着一张纸条。

「给最勇敢的徒弟。——哈雷」

田茉抱起玩具，又好气又好笑。自家这个师傅，真不愧是雷战带的兵，都是“打一巴掌再给甜枣”。

窗外，AK蹲坐在月光下，歪头看着窗内的田茉，尾巴轻轻摇晃。田茉深吸一口气，鼓起勇气拉开窗户，扔出一根火腿肠。

“慢慢来，”她自言自语，“总有一天，我不会再怕你了。”

AK欢快地叼起奖励，在月光下跑进树丛里，最后蹲坐在一人脚边开始享用香喷喷的夜宵加餐。

田茉不知道的是，不远处的树影里，雷战正注视着这一幕，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，看了看脚边的AK，轻声道，“慢慢来。”

——

铅灰色云层不堪重负，雨水像钢针般刺入训练场。

田茉抹了把糊住视线的雨水，四米高的障碍墙在雨幕中泛着冷光。昨日攀岩训练磨破的指尖浸了雨水，触碰墙面时撕开细小的血线，立刻被冲刷成淡粉色溪流。她屈膝蓄力的瞬间，作训靴在湿滑地面擦出尖锐声响。

“下一个！”老狐狸的吼声穿透雨幕。

田茉冲刺时溅起的泥水沾满裤腿，指尖触到墙面的瞬间传来尖锐的刺痛。她咬住下唇借力蹬踏，潮湿的作训靴在墙面打滑，碎石屑混着雨水钻进领口，激得她打了个寒战。

“茉莉，注意三点固定！”阎王的提醒从斜后方传来。

虽然没能如自己的愿收下田茉这个狙击小天才，而是让哈雷那小子截了胡，但这半点不妨碍阎王喜欢这个实力没话说的小茉莉花。再说了，他可是已经瞄准另一个狙击小天才了。

这边的田茉在阎王的指导下，立刻屈膝抵住墙面凹槽，左手扣住墙顶裂缝，湿透的作训手套在水泥面刮擦出刺耳声响。当她翻越墙顶时，瞥见沈兰妮正单脚支地调整护膝，跆拳道冠军惯常笔挺的身姿此刻微微佝偻，左脚微微悬空，重心明显偏向右侧。

落地时田茉故意踉跄半步靠近，“灭害灵你脚踝……”

沈兰妮皱眉，“管好你自己。”

田茉没理会她的冷言冷语，蹲下身就要检查。沈兰妮后退一步，却不小心踩到水坑，脸上闪过一丝痛楚。

“扭伤了？快去医务室看看。”

“少废话。”沈兰妮推开劝说自己的田茉，“别耽误我训练。”

急促的哨声截断对话。田茉望着沈兰妮瘸着腿冲向高墙，攀爬时受伤的左腿始终虚悬着不敢发力。田茉担忧地看着，注意到沈兰妮落地时左脚几乎不敢着地。

“下一个项目，低桩铁丝网！”阎王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，“限时五十秒！”

铁丝网下的泥潭已成粘稠的浆池，前几组队员挣扎时刨出的沟壑里泛着铁锈色。田茉匍匐前进时，混着砂砾的泥浆从领口灌进脊背，铁丝网倒刺勾住她散落的发丝，扯断的几缕黑发立刻被雨水冲走，身后偶尔传来沈兰妮几声压抑的闷哼。

“灭害灵！”趴在沈兰妮旁边的叶寸心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，皱紧了眉，“你的脚踝！”

“闭嘴！”沈兰妮甩开叶寸心的手，“不用你管！”

叶寸心罕见地没有回嘴，而是担忧地看向田茉。两人目光交汇，达成了某种默契。田茉加快速度通过铁丝网，泥水灌进她的袖口和领口，冰冷刺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