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无月心中的父亲形象是无疑高大的。家中确实不是很富裕,花无月小学时把废品拉到村里的废品站卖了5块钱,高兴来着,就拿着去买零食,却被老板说这是假钞。没错,花无月一路哭着回家了。父亲听了,用摩托车载着花无月到废品站拿回真钞。可是在父亲病重时,花无月第一次见到父亲落泪,真的太震撼了。事情是这样的,父亲经营猪肉桌写的营业执照是父亲的名字,投钱最多的也是父亲,他的三弟趁他病重说要写上三弟名字。花无月惊呆了。后来花无月的大伯儿子,也就是花无月父亲的哥哥的儿子出面把这事搞定了。本来就很无理的事,亲情在金钱面前不值一文。花无月父亲一辈子诚恳善良,真诚待人,希望带着家族的人发富自强,他的大哥儿子、三弟及其儿子、四弟儿子、幺弟及其儿子都跟过他做猪肉生意,而他的三弟却为钱反目,还得家族中的人出面解决。这是花无月一家人的底色,花无月在今年决定要做一位有匪气的女子,看起来不是善类,真的是一个最好的形容词。故此,花无月把健身的苦大吃特爱,爱吃。
菩萨低眉,是因为旁边有金刚怒目,你不是菩萨,没有金刚护法,就不要普度众生。一个人的慈悲里没有智性和勇猛,善良里没有边界和锋芒,就是一颗甜腻的烂柿子,所到之处,百鬼缠身。菩萨低眉,不是因为害怕妖魔,而是先有雷霆手段,才有菩萨心肠,不能普度众生,那就超度亡魂。人也一样,可以大度但不能软弱。可以吃亏,但不能总是吃亏。可以善良,但也要有边界和锋芒。金刚怒目,菩萨低眉,没有雷霆手段,别存菩萨心肠,你应心存良善,但更应该懂得自保心中有佛,手里有刀。遇佛烧香,见鬼拔刀。菩萨心肠对人,金刚手段做事。走心时不留余力,拔刀时不留余地。能善人,能恶人,方能正人。不惹事,不怕事,才能无事。善良需要智慧,否则会害人害己。
父亲入土那天,花无月把元稹的《遣悲怀》心中默念无数次。当下棺的时候,花无月看着棺材放进去土坑里面,恨不得跳下去了,跟父亲同葬,觉得这辈子的欢愉都没了。
剩下的光景是无比凄凉,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,说不出来的悲凉。花无月感觉家里一下子塌了,主心骨或者顶梁柱不在了。生活仍然继续,但像是要狠狠地抹去一个人生存过的痕迹。(笔者边打字边洒泪)父亲病重的时候,还是过春节的时候,这个春节花无月全无印象,见过谁,做了什么,像是失忆般,全部打包到外地太空了。大概对花无月来说,选择性遗忘是保护自己的手段,只剩漠然。那是一个寒冷的春节,不是说选择性遗忘了吗?花无月父亲病重的时候,他特别怕冷。家里给他的床铺上电热毯。花无月贪暖,睡在父亲床上。家里人斥责花无月,故此给花无月也买了一张电热毯。而最终父亲连同他用过的床以及电热毯都消失在花无月的家里。哥哥依然要照顾猪肉档的生意,而花无月的长姐已嫁出去,频繁归家看望病重的父亲。所以,花无月及其母亲终日伴在花无月父亲身旁。父亲刚开始养病的时候还好,饭能吃下而又多。花无月趁父亲还在的时候,摸了摸父亲的头发,那是父亲躺在厅里的红木家私长椅上,头枕在椅的扶手,花无月坐在旁边的椅子摸摸父亲的头发。后来花无月父亲就吃得不多了,日渐消瘦了。而且家里母亲的态度,不跟父亲同台吃饭,在花无月的心底真的很不是滋味。在家人眼中,父亲行将就木。而父亲心底是怎么想的,真的不清楚。就病重的人来说,反而是容易熬夜的,母亲陪着一个夜晚又一个夜晚,大概率父亲不舒服,所以,没办法睡得着。
现在想想为什么花无月父亲会患上重病?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。做生意压力还是很大,那时候机会不像现在那么多。凌晨5点多,传来几下拍门声,大概花无月母亲去开门了,是长婶找花无月父亲。她声声透露着担忧,说怕父亲抽猪肉台签不能抽中。父亲一味安慰她。因为她丈夫,花无月父亲的弟弟跟着花无月父亲赚钱,但是这件事父亲平日甚少提起。又如账本问题,猪肉的进货、出货,收支平衡之类,花无月父亲的三弟公然把钱全部拿走,搞到花无月父亲很无奈。诸如此类,父亲平日一概一言而过。可想而知花无月父亲平时受了不少冤屈,而花无月哥哥也因为钱的事情而跟花无月父亲争论。花无月的父亲属于大度的人,怪不得憋出肝癌。但花无月父亲一辈子属于实诚的人,对得起自己,对得起别人,成全别人,委屈自己。
花无月父亲在最后弥留的日子前一日,独自出门,家人不知其所踪。后来见他归来,理了一把头发。因为病得太痛了,花无月父亲让花无月找医生给打止痛针。针打完后,花无月父亲已经陷入昏迷中。发现花无月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人是花无月,因为其父亲只剩张嘴呼吸了。在傍晚7点多的时候,花无月挨到父亲床前,问他,口渴吗?要喝点水吗?看着他呼吸完最后一口气,不回应花无月的时候,花无月哭着父亲走了。之后一切忙碌起来。
花无月心底这么认为的,人离开这个世界应该要有话跟在世的人说的,然而并没有。眼见亲人身体一点点日渐衰落,花无月进入了无止境的内耗,像刘德华的练习的歌词:我已开始练习,开始慢慢着急,着急这世界没有你,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,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。花无月开始人生第一次暴瘦,持续时间约两年。或者读者们说,瘦不是挺好的吗?非也,情绪的长期低落导致的暴瘦,至少一年半载是很难恢复正常的。女性跟男性相比不过是多出胸部那一点脂肪,而暴瘦首先是瘦胸,肋骨的轮廓都会出来,全身干瘦,而脸则是水肿,此期间,花无月秋冬换季,经历了人生第一次连续感冒,也第一次因为感冒而吐了一地。照顾她的人是其母亲,她的反应至今花无月印象深刻。花无月母亲一脸嫌弃看着一地呕吐物,感觉特别麻烦,也没有安慰花无月问她有没有不舒服。
花无月母亲动物性极强,其小学未毕业,小时候常挨饿,她眼中省钱是天底下重要的事之一,她无需外出赚钱。她为了省钱,也就是唯利是图,把穷挂在嘴巴一辈子,最好针对花无月的身上省钱。当然她眼中最重要的事,她儿子吃好没、用好没。厌女是花无月母亲身上最明显的底色。这为父亲离世,花无月跟母亲长期相处铺垫了花无月抑郁的下文。
父亲离世,家里的格局变了。一次吃饭中,哥哥口中说,嫁出的女,泼出的水。家里的钱财不能让长姐知道。花无月震惊,还有这种待遇。读者们,是不是觉得还有事情没交代完?父亲离世前,钱怎么分?是不是财散人安乐?父亲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三兄弟姐妹,钱都留给花无月母亲。家人并没有因为钱,骨肉相争。甚至花无月去办理父亲去世前买的保险费,也是给母亲的。正如花无月父亲去世前说的,生意并不是年年赚到钱,有赚有亏,继续做下去才有机会。所以,自花无月小学3年级至大学毕业,花无月父亲才赚了10万多,在没买车房的情况下,因为不知道那一年亏了,人工发不出去,入不货,所以钱都是撰在手里为了下一年作为储备。
父亲离世,花无月的人生重启,未必是坏事,未必是好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