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烂橙花

ICU的呼吸机警报声响起时，迟砚绪正将橙花捧花中的门禁卡浸入双氧水。

泛着青灰的金属卡片在溶液里浮出暗纹，许氏制药logo的蔷薇花蕊中嵌着微型芯片。他盯着监护仪上许朝浔骤降的心率，看着护士掀开的病号服下——少女肋间的尸斑状淤青正在扩散，那是朊病毒侵蚀神经系统的初期征兆。

护士"探视时间结束。"

护士的声音被防菌帘割裂成碎片。迟砚绪转身时，口袋里的抗凝剂试管擦过橙花花瓣，腐臭味突然浓烈得呛人。他想起昨夜火灾现场，特招生宿舍焦黑的窗框上，也粘着这种经过基因改造的厄瓜多尔橙花。

谢知棠的病房弥漫着橙花腐败的甜腻。

迟砚绪戴着清洁工口罩，看着监控镜头里谢父将针剂推入女儿静脉。谢知棠痉挛的手指在床单抓出梵高星空般的褶皱，床头监测仪的脑电波突然爆发癫痫波形——和她父亲公文包里那份"阿尔茨海默特效药"批文签名如出一辙。

当他用镊子夹起落在窗台的橙花时，花萼处的针孔摄像头突然亮起红光。许朝浔的钻石脚链嵌在花芯深处，链扣处残留着泳池氯气阀门的铜绿。耳机里传来加密频段的电流声，混着谢知棠梦呓般的呢喃："...基因序列TRPV1..."

特招生宿舍的焦土还泛着磷火。

迟砚绪用磁铁在废墟中吸附残片，烧融的镇静剂药瓶与母亲病历残页在强光下显现荧光字迹。那些记录着"第47次电休克治疗"的焦黑纸屑间，突然露出半张基因图谱——与许朝浔血样培养出的菌丝染色体高度吻合。

消防栓后的阴影里，半枚带血的芭蕾舞鞋印正指向校长室方向。迟砚绪用棉签蘸取鞋纹里的组织液，嗅到熟悉的苦杏仁味。这是今早殡仪馆运来的那个溺亡特招生身上，也曾出现过的氰化物代谢物气息。

校长室的监控云盘正在自动格式化。

迟砚绪戴着许朝浔的珍珠项链破解防火墙时，金属过敏反应让锁骨泛起红疹。在即将清空的监控碎片里，他突然瞥见十二年前的画面：穿着病号服的女人抱着婴儿冲进实验室，她腕间的橙花刺青与谢知棠病房的捧花完全重叠。

解剖台的金属镊子刺穿橙花茎秆时，渗出的是混着脑脊液的淡粉色汁液。

迟砚绪在生物实验室的紫外灯下翻转花茎，腐烂花瓣的脉络里浮现出荧光数字——"47-XXY"的染色体异常编码。这是母亲住当警报器骤响时，迟砚绪的手背擦过校长抽屉里的相框。照片里七岁的许朝浔抱着芭蕾舞奖杯，背景中穿防护服的研究员们正搬运的冷冻箱上，印着母亲住院编号的前六位数字。解剖台的金属镊子刺穿橙花茎秆时，渗出的是混着脑脊液的淡粉色汁液。

迟砚绪在生物实验室的紫外灯下翻转花茎，腐烂花瓣的脉络里浮现出荧光数字——"47-XXY"的染色体异常编码。这是母亲住院时被强制检测的基因项目，此刻正印在许氏制药的机密文件抬头。殡仪馆的冷藏柜发出诡异的震动声。

迟砚绪撬开第七层抽屉时，许朝浔的睫毛正凝结着冰霜。她胸口的尸斑绽放成橙花形状，皮肤下的血管网呈现基因图谱的螺旋结构。当他把偷来的胚胎储存罐贴近她心口时，监测仪突然捕捉到0.3秒的脑电波动。

谢知棠"你果然在这里。"

谢知棠的轮椅碾过散落的实验报告，她脖颈的呼吸机导管缠着钻石项链。当她的电子喉发出机械笑声时，迟砚绪看见她后颈皮肤下的微型芯片轮廓，像毒蛛蛰伏在雪地。

谢知棠"想知道为什么特招生的助学金要体检DNA吗？"

她操控轮椅压碎地上的培养皿，朊病毒结晶在橡胶轮胎下发出细碎尖叫，

谢知棠"你妈妈的脑组织切片......在浔浔家冰柜保存得很好呢。"

迟砚绪的瞳孔剧烈收缩。他想起火灾现场抢救出的冷冻箱，那些贴着"47号样本"的玻璃管里，漂浮的灰白组织确实散发着橙花防腐剂的味道。

校长室暗门的指纹锁被许朝浔的血液激活。

迟砚绪握着偷换的采血管，看着全息投影里滚动播放的监控录像：1998年的圣诞夜，穿着白大褂的谢父将新生儿递给满脸泪痕的许夫人。保温箱标签上的"实验体47号"，正是母亲病历本上被反复圈画的数字。

冷冻库的寒气裹着橙花香扑面而来。三百个胚胎储存罐在蓝光中沉默，罐体表面的电子屏显示着相同的倒计时——72小时后，这些携带TRPV1基因的受精卵将被植入代孕母体。

当警报器骤然轰鸣时，迟砚绪的指尖擦过某个罐体的观察窗。漂浮在液氮中的胚胎眉眼，与他七岁那年被销毁的全家福上的婴儿如出一辙。

谢知棠很疼吧？

谢知棠的轮椅不知何时出现在镜中。她掀开病号服，腰腹部的缝合线组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：

舞蹈教室的镜面突然映出脑神经成像图。

迟砚绪在许朝浔的储物柜深处找到注射器，针管残留的荧光液体正在腐蚀锁芯。镜面倒影里，他的枕叶皮层亮起异常光斑——与谢知棠病房里那份"痛觉神经编辑报告"上的模拟图像完美重叠。

谢知棠"他们给我移植了浔浔的卵巢细胞......现在每次月经来潮，都能梦见你掐断她脖子的手感呢。"

迟砚绪的太阳穴突然炸开剧痛。破碎的记忆里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画面：自己戴着手术手套，将抽搐的许朝浔按进注满橙花提取物的培养舱。而监控日期显示——是三年前母亲电击治疗当晚。

谢知棠"TRPV1受体激活需要38.2℃体温。"

谢知棠的机械音从天花板音响传来，

谢知棠"你猜那些代孕妈妈临产时......"

迟砚绪的匕首突然刺入自己左臂，鲜血喷溅在许朝浔苍白的唇上。升温的血液渗入她齿间时，冰柜深处传来密集的碎裂声——三百个胚胎罐同时破裂，携带痛觉基因的液氮蒸汽如幽灵般升腾。

ICU的呼吸机警报声响起时，迟砚绪正将橙花捧花中的门禁卡浸入双氧水。

泛着青灰的金属卡片在溶液里浮出暗纹，许氏制药logo的蔷薇花蕊中嵌着微型芯片。他盯着监护仪上许朝浔骤降的心率，看着护士掀开的病号服下——少女肋间的尸斑状淤青正在扩散，那是朊病毒侵蚀神经系统的初期征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