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师

晨光初现，玄霄宗的山门在薄雾中若隐若现。黔思瑜站在山脚下，仰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石阶，兴奋地手舞足蹈：“天啊！我们真的要成为仙门弟子了！"

陆秋珉微微颔首，目光沉静如水：“别高兴太早，听说入门还要测试灵根天赋。"

“怕什么！我们可是被仙师亲自点名的。"黔思瑜拍了拍胸脯，转头对肩上的小眠说，“对吧，小眠？"

“咯咯哒！"小眠昂首挺胸，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感到兴奋。

岑易和齐恒流两位师兄领着他们踏上石阶。石阶上刻有繁复的符文，每走一步都仿佛有灵力在脚下流转。黔思瑜好奇地东张西望，几次差点绊倒，都被陆秋珉不动声色地扶住。

“专心看路。"陆秋珉低声道。

黔思瑜吐了吐舌头：“这台阶有什么好看的，你看那边——"他指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，“听说那是掌门修炼的地方！"

齐恒流回头笑道：“黔师弟眼力不错。不过现在你们需要先去灵虚殿测试灵根，之后才能决定拜入哪位仙尊门下。"

灵虚殿前已聚集了十几位新弟子。殿内正中摆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测灵石，几位仙风道骨的长老坐在高台上，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每一位测试者。

“下一位，黔思瑜。"

黔思瑜深吸一口气，大步走上前去。他将手放在测灵石上，石头立刻迸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，其中还夹杂着几缕红色丝线。

“风灵根为主，火灵根为辅，资质上乘。"主持测试的长老捋须点头，“适合修习轻灵迅捷的功法。"

黔思瑜高兴地蹦跳着退下，冲陆秋珉挤眉弄眼。陆秋珉无奈摇头，缓步上前。

当陆秋珉的手触碰到测灵石的瞬间，整个大殿为之一静。测灵石先是泛出纯净的蓝色光芒，随后那蓝色越来越深，最后竟化为一片深邃的玄黑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。

“这..."长老们面面相觑，“水灵根变异？还是..."

高台上一位一直闭目养神的白袍仙尊突然睁眼，眼中精光一闪：“玄阴之体？"

大殿内一片哗然。黔思瑜虽然不懂什么是玄阴之体，但从众人的反应来看，这必定是非同寻常的资质。

测试结束后，新弟子们被带到偏殿等候分配结果。黔思瑜凑到陆秋珉身边，小声问：“喂喂，玄阴之体是什么？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。"

陆秋珉眉头微蹙：“我也不清楚。不过看长老们的反应，似乎不是什么好事。"

“怎么会！他们明明很惊讶——"

“惊讶不代表好。“陆秋珉打断他，"有些体质虽然罕见，但未必适合修炼。"

黔思瑜正想反驳，一位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女修推门而入。她眉目如画，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：“黔师弟，陆师弟，请随我来。"

黔思瑜眼前一亮：“这位师姐是？"

“我叫林戚，是清虚仙尊座下弟子。"她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，令人心神宁静，“恭喜两位师弟，你们都被分到了我们清虚峰。"

“清虚仙尊？"黔思瑜挠挠头，“就是刚才那位说'玄阴之体'的白袍仙尊吗？"

林戚点头：“正是。仙尊很少收徒，这次破例同时收下你们二人，可见对你们的重视。"

前往清虚峰的路上，林戚耐心地向他们介绍宗门情况。黔思瑜像只欢快的小鸟，问题一个接一个；陆秋珉则安静地跟在后面，只在关键处提出一两个切中要害的疑问。

“林师姐，清虚峰有多少弟子啊？"

“算上你们，一共三人。"

“这么少！其他峰不是都有几十人吗？"

“仙尊讲究'无为而治'，认为弟子贵精不贵多。"

黔思瑜还要再问，忽然脚下一空——他光顾着说话，没注意脚下的云桥。就在他即将跌落时，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稳稳抓住了他的后领。

“看路。"陆秋珉面无表情地说，但黔思瑜分明看到他额角渗出了一滴冷汗。

林戚掩嘴轻笑：“陆师弟反应真快。黔师弟，在宗门内行走要时刻留意，有些地方看似平常，实则暗藏玄机。"

清虚峰比想象中更为简朴。几间竹舍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处，中央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，周围种满了灵药仙草。一位白袍老者正坐在池塘边垂钓，正是清虚仙尊。

“来了？"仙尊头也不回地问道。

林戚恭敬行礼：“回仙尊，两位师弟已带到。"

清虚仙尊这才转过身来。他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，须发皆白，但面色红润，双目炯炯有神。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，最后停留在陆秋珉身上。

“玄阴之体...多少年没见过了。"仙尊喃喃道，随即又看向黔思瑜，“风火双灵根，倒是活泼。"

黔思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。仙尊虽然语气平和，但那股无形的威压让他大气都不敢出。

“林戚。"

“弟子在。"

“你先带他们熟悉环境，明日开始基础修行。"

“是。"

离开仙尊后，黔思瑜长舒一口气：“吓死我了，仙尊看起来好严肃。"

林戚笑着摇头：“仙尊只是不善于表达。其实他很关心弟子，只是方式...特别了些。"

她带着两人参观了弟子居所、练功场和藏书阁。黔思瑜被分到东侧一间阳光充足的竹舍，陆秋珉则住在西侧一间更为幽静的屋子。

“为什么我们不住在一起？"黔思瑜有些失望地问。

林戚解释道：“陆师弟体质特殊，需要更为安静的环境修炼。而且..."她顿了顿，“玄阴之体容易影响周围灵气，对其他人修炼不利。"

陆秋珉眼神一暗："我会影响别人？"

“不必担心。"林戚温和地说，"这只是暂时的。等你掌握了控制方法，就不会有问题了。"

安顿好后，林戚带他们去膳堂用膳。路上遇到了几位其他峰的弟子，他们看到陆秋珉时都露出异样的神色，有人甚至刻意绕道而行。

"他们为什么那样看秋珉？"黔思瑜不满地问。

林戚叹了口气：“玄阴之体...在古籍记载中曾与一些不祥之事有关。但那些都是陈年旧事，不足为信。"

陆秋珉沉默不语，但黔思瑜注意到他的拳头悄悄握紧了。

“胡说八道！"黔思瑜突然大声说，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，“这么封建迷信?"

陆秋珉愕然转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感动。林戚也笑了：“黔师弟说得对。"

当晚，黔思瑜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抱起小眠，轻手轻脚地来到陆秋珉的屋前，正要敲门，却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。

“陆秋珉？你没事吧？"黔思瑜推门而入，看到陆秋珉正蜷缩在床上，脸色苍白如纸，眉宇间凝结着一层薄霜。

“没...事..."陆秋珉牙关打颤，“老毛病...一会儿就好..."

黔思瑜慌了神，正要去叫林戚，却见她已经闻声赶来。

“玄阴之气反噬。"林戚迅速判断道，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，倒出一粒赤红色丹药，“快服下。"

丹药入腹，陆秋珉的脸色渐渐恢复。林戚又运功为他疏导经脉，直到他沉沉睡去。

“师姐，他..."

林戚示意他出去说话。月光下，她的表情凝重：“玄阴之体每月会有一次寒气反噬，随着修为提升，间隔会越来越长。今日恰好是月圆之夜..."

“那以后每次都会这样吗？"黔思瑜心疼地问。

“有仙尊指导，陆师弟一定能克服这个难关。＂林戚安慰道，“不过这段时间，可能需要你多照顾他一些。"

黔思瑜重重点头：“那当然！我们是朋友嘛！"

第二天清晨，陆秋珉醒来时，发现黔思瑜趴在他床边睡着了，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湿毛巾。小眠蹲在黔思瑜头上，看到陆秋珉醒来，“咯咯哒"叫了一声。

“你...守了一夜？"陆秋珉轻声问。

黔思瑜揉着眼睛坐起来：“你感觉怎么样？还冷吗？"

陆秋珉摇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“多谢。"

“谢什么！"黔思瑜咧嘴一笑，“今天是我们第一天正式修行，可不能迟到！"

林戚早已在练功场等候。她先教他们最基本的打坐调息之法。黔思瑜盘腿坐下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扭来扭去，而陆秋珉则如老僧入定，周身隐隐有灵气流转。

“黔师弟，心要静。"林戚柔声提醒。

“可是师姐，我腿麻了..."黔思瑜苦着脸说。

林戚忍俊不禁：“修行非一日之功。今天就到这里吧，我带你们去藏书阁选几本入门功法。"

藏书阁内，林戚为陆秋珉挑选了一本《玄阴心经》，给黔思瑜选了《风火诀》。黔思瑜好奇地翻看着，突然指着书架高处一本泛着金光的典籍问：“师姐，那是什么？"

“那是《九天御风诀》，高阶风系功法，至少要筑基期才能修炼。"林戚解释道。

黔思瑜眼睛一亮：“我以后一定要学这个！"

陆秋珉看着手中的《玄阴心经》，眉头紧锁："师姐，这上面说修炼此法需'绝情弃欲'..."

林戚温和地说：“每部功法都有其独特要求，但修行之道殊途同归。仙尊会为你指点最适合的路径。"

回清虚峰的路上，黔思瑜一直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将来要学的各种炫酷法术，陆秋珉则沉默地思考着心经中的内容。两人都没注意到，远处山峰上，清虚仙尊正注视着他们，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