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穿透洛家客厅的水晶吊灯,在深褐色的实木地板上投下细碎光影。洛小熠一身笔挺的纯黑西装,银色袖扣泛着冷光,笔直地坐在雕花真皮沙发上,膝头放着黑色皮质文件夹,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。
楼梯处传来沉稳的脚步声,洛天身着深灰色暗纹西装,领口的金丝领带夹折射着冷冽的光泽,每一步都带着上位者的威严。紧随其后的洛冰璃裹着浅灰色卡通图案睡衣,睡眼惺忪,头发凌乱地翘着,拖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拖沓的声响,与父兄的正式装束形成鲜明对比。客厅里,三人的身影在晨光中静默,氛围紧绷又微妙。
洛天抬手松了松领带,目光从坐姿笔挺的洛小熠身上掠过,最终落在缩在沙发角落、裹着睡衣的洛冰璃身上。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硬,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
洛天你大哥洛勣忠还没有起来吗?
洛小熠垂眸坐在原处,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,对这对话恍若未闻。洛冰璃扯了扯滑落的睡衣领口,睡眼惺忪地耸了耸肩,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单音节回应。晨光透过落地窗斜斜洒进来,在三人之间拉出明暗交错的光影,客厅里的空气愈发凝重。
洛冰璃缩了缩肩膀,原本松散的神色一敛,乖巧地坐直身子,睡衣下的手指无意识绞着毛毯边缘,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
洛冰璃没有。
晨光斜斜打在他凌乱的发梢上,与洛天笔挺西装上冷硬的金属扣、洛小熠周身沉肃的气场形成鲜明对比,客厅里一时只余座钟滴答作响。
洛天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眉峰紧紧蹙起,镜片后的目光如冰刃般锋利。他死死盯着洛冰璃,声音冷得能结出霜花
洛天去,把你大哥叫起来!
尾音重重落下,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,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,连窗外的鸟鸣都似乎戛然而止。
洛冰璃被父亲骤然冷硬的语气惊得一哆嗦,睡衣下的身子本能地瑟缩了下,眼睫慌乱颤动。他忙不迭点头,声音发颤
洛冰璃是!
话音未落,便趿拉着拖鞋匆匆往楼梯跑去,凌乱的脚步在空荡的客厅里回响,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处。
洛冰璃跌跌撞撞冲到床边,双手死死攥住洛勣忠的胳膊摇晃,睡衣下摆随着剧烈动作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。他苍白的脸上沁着薄汗,急促的呼吸带着哭腔
洛冰璃大哥!父亲在客厅发好大的火,领带都扯松了!你再不起床,怕是要掀了整栋楼!
尾音颤抖着拔高,眼底满是惊惶与不安,仿佛还未从洛天方才的威压中缓过神来。
洛勣忠半撑着身子坐起,凌乱的黑发下,一双凤眸还带着未消的困意。他扯过搭在床尾的衬衫随意套上,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,动作不紧不慢。听到洛冰璃的催促,他嗤笑一声,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与漫不经心
洛勣忠啧,老爷子这暴脾气,八成又逮着谁要开批斗大会了。
说着顺手抓过床头的腕表戴上,起身时故意伸展了下懒腰,看似散漫的姿态里,却藏着对即将面对的场面早已熟稔的镇定,仿佛即将到来的训斥只是生活里一场寻常的小风波。
洛勣忠扣着衬衫最后一颗纽扣,步伐闲散地走在前面,洛冰璃裹紧睡衣小跑着跟在身后,拖鞋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慌乱的声响。晨光透过落地窗斜切进客厅,洛天端坐在主位,指间夹着未点燃的雪茄,镜片后的目光沉沉压过来;洛小熠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坐姿,西装笔挺,周身笼罩着拒人千里的冷意。兄弟俩踏入客厅的瞬间,空气仿佛凝固,只余洛勣忠沉稳的脚步声与洛冰璃微微发颤的喘息。
洛天的目光如寒铁般扫过刚下楼的洛勣忠与洛冰璃。洛勣忠双手插兜,衬衫领口微敞,漫不经心的姿态却难掩眉眼间的警惕;洛冰璃缩着肩膀,睡衣下摆还沾着褶皱,眼神怯生生地瞥向父亲。两人在客厅中央站定,洛天喉间溢出一声冷哼,余光掠过始终端坐在沙发上的洛小熠——少年脊背笔直如松,周身萦绕着冷冽的气场,连衣角都未因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而动分毫。洛天攥紧扶手,指节泛白,终究没有开口要求洛小熠起身,他清楚,这个儿子骨子里的倔强,比钢铁更难撼动。
洛天突然抄起茶几上的黄铜镇纸狠狠砸下,震得杯盏叮当作响。他脖颈青筋暴起,镜片后的目光如淬毒的箭矢,先射向吊儿郎当的洛勣忠
洛天看看你这副浪荡样!赌场酒局混得风生水起,洛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!以为傍着几个狐朋狗友,就能当二世祖混一辈子?
话音未落,他猛地转身,手指几乎戳到洛小熠额前
洛天还有你!整天摆着阎王脸给谁看?装什么清高!家族生意不闻不问,真以为冷着张脸就能逃避责任?
最后,他抓起花瓶狠狠摔在洛冰璃脚边,瓷片飞溅吓得少年踉跄后退
洛天就你最会耍小聪明!表面上泡在书房装努力,转头就偷溜去飙车!这点把戏能骗过谁?
咆哮声震得水晶吊灯簌簌作响,满室狼藉间,三个儿子如同惊弓之鸟,在暴怒的飓风中心摇摇欲坠。
洛勣忠漫不经心地扯松领带,歪着头冲父亲挑眉,眼底闪着戏谑的光
洛勣忠老爷子,您这话可就冤枉人了。我这叫深入民间,体验百态生活,将来也好给家族生意开拓新路子。总比某些人,天天端着架子,连自家兄弟都懒得正眼瞧强。
话音落下,他似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洛小熠,摆明了要把火往别处引。
洛天突然向前跨出一步,皮鞋重重砸在地面发出闷响,他指着洛勣忠的鼻尖,眼底翻涌着滔天怒意
洛天那也比你强!我倒要问问,洛小熠他调戏过哪家千金?他有像你这样不务正业吗?他哪次不是年级前几,何曾因为玩乐荒废过学业?再看看你,除了给家族丢脸,还能干什么!
洛天两步冲到洛勣忠面前,一把揪住他敞开的衬衫领口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
洛天你还有脸站在这儿!整天泡在酒吧夜店,和那群狐朋狗友鬼混,洛家的产业养出你这么个废物!考试倒数第一、打架进警局,你哪件事不让我丢脸?拿着家族的钱挥霍无度,却连份像样的企划案都写不出来!现在立刻给我断了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,滚去公司从底层做起,再敢浑浑噩噩度日,就别认我这个父亲!
晨光透过客房半掩的窗帘,在床沿投下一道明暗交错的光影。温渝风倚着床头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被角,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。楼下传来的争吵声如尖锐的银针,一下下扎进寂静的空气。他微微闭上眼,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,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摇了摇头——雕花天花板倒映着他疲惫的神色,仿佛映出这个家族积年累月的裂痕,而自己不过是个被困在漩涡边缘的看客,连出声劝解都显得多余。
洛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!白天睡大觉,晚上泡夜店,浑身上下哪还有点洛家人的样子?家族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!拿着大把的钱去挥霍,却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做不好,养你还不如养条狗!我给你多少次机会了?每次都信誓旦旦说要改,结果呢?还不是继续鬼混、
洛勣忠歪着脑袋,漫不经心地用指尖叩击墙面,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
洛勣忠没女人多没意思啊,老爷子。您整天板着脸谈生意,就没想过人活着总得找点乐子?您年轻时就没偷溜出去喝过酒、跳过舞?现在倒好,自己上岸了就想把我按在泥潭里,这也太不公平了吧?
洛天涨红着脸,喉间刚迸出半句“你——”,尖锐的门铃声骤然刺破剑拔弩张的空气。他悬在半空的手僵住,青筋暴起的脖颈还保持着怒喝的姿势,转头看向玄关方向,眼神里带着被打断的愠怒与疑惑。洛勣忠趁机整了整歪斜的衣领,扯出一抹挑衅的笑
洛勣忠您看,连门铃都看不下去了。
话音未落,门铃声又急促地响了两遍,像是在催促这场闹剧暂时落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