包间内彩灯疯狂旋转,五音不全的歌声混着骰子碰撞声炸响,有人举着香槟杯大笑,酒水顺着杯壁泼溅在昂贵的地毯上。东方末歪在沙发里,指尖勾着啤酒瓶晃悠,浑浊的泡沫顺着瓶口溢出来,在他手背蜿蜒成细流。而洛小熠早已皱着眉退出包间,倚在走廊的应急灯下,后背紧贴冰凉的消防栓。他摘下腕表在掌心摩挲,目光穿过虚掩的门缝,瞥见屋内长桌上红酒瓶歪歪扭扭挤成一片,白酒杯底沉着融化的冰块,啤酒罐堆成小山,铝皮被捏出狰狞的褶皱,映着此起彼伏的举杯欢呼,像座燃烧的微型酒池。
包间内霓虹疯狂旋转,切割出明灭不定的光斑。东方末陷在沙发里,歪斜的领带随着呼吸轻轻颤动,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,露出半截锁骨。各色酒杯如潮水般涌来——啤酒杯壁凝着细密水珠,泡沫顺着杯口溢出,在他手背蜿蜒;红酒杯被摇晃出猩红涟漪,光影在杯壁流转;白酒瓶脖颈处缠绕的红绸带随着动作轻摆,瓶口几乎贴上他苍白的唇。有人举着酒瓶俯身,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他半张脸;有人挤到沙发扶手上,膝盖重重抵在他身侧。透明的、琥珀色的、绛紫色的液体不断灌进杯中,在长桌上堆成歪斜的塔,玻璃杯碰撞时发出清脆又凌乱的声响,混着震耳欲聋的音乐,将他困在这一片酒气氤氲的漩涡中央。
包间里迷乱的彩光在东方末脸上流淌,像无数细碎的玻璃渣。他歪着头,下颌线绷紧又松弛,喉结随着吞咽酒水上下滑动,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,衬衫领口被酒渍晕染出深色痕迹,几缕头发黏在汗湿的额角。
啤酒杯在他指间摇摇晃晃,泡沫溢出杯口,顺着手腕滴落在沙发扶手上。红酒杯倾斜时,猩红酒液泼洒在他衣襟,在灯光下宛如凝固的血迹。白酒辛辣的气味混着他急促的呼吸,让整张脸泛起病态的潮红。他的眼神逐渐涣散,原本锐利的目光变得朦胧,像是蒙了层水雾,偶尔聚焦,又很快失焦。
劝酒的人推搡间,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,有次险些从沙发滑下去,却又被拽住肩膀重新塞回座位。当又一杯酒递来时,他伸手去接,手指却在半空虚握,酒杯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酒水四溅,他却只是扯动嘴角,发出含混不清的笑声,身体彻底陷进沙发,随着音乐节奏无意识地颤动。
包间内蒸腾的酒气与喧闹声中,东方末歪斜着身子,手肘胡乱撑住沙发扶手,挣扎着想要起身。他试了两次才勉强站稳,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,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口扑去。
抓握门把的手指几次打滑,好不容易推开包间门,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瞬间被隔绝在身后。走廊的冷光刺得他眯起眼,身子不受控地撞在墙壁上,又顺着墙面滑了两步,扶着消防栓才勉强稳住身形。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,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泛红的脸,喉间溢出含糊不清的低喃,脚步踉跄着跌跌撞撞往前挪,身影在忽明忽暗的应急灯下摇晃成破碎的残影。
走廊里,应急灯在东方末头顶明灭闪烁,将他摇晃的身影切割成断断续续的碎片。他的领带彻底歪斜,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落,露出半截泛红的锁骨,沾着红酒渍的衣角随着步伐来回扫动。右手虚扶着墙壁,指尖在墙纸上刮蹭出几道凌乱的痕迹,左胳膊不受控制地甩动,好几次险些撞上消防栓。
洛小熠原本倚着墙闭眼养神,听到急促又不稳的脚步声骤然睁眼。东方末歪歪斜斜地扑来,膝盖重重磕在洛小熠脚边的瓷砖上,发出闷响。他撑着膝盖大口喘气,发丝垂落挡住泛红的眼睛,呼出的酒气混着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。半晌,东方末才抬起头,眼神涣散却强撑着挑衅的笑意,喉结滚动着发出沙哑的哼笑,身体不受控地往前倾倒,最终整个人栽进洛小熠怀里,滚烫的额头抵在他冰凉的肩头,指尖无意识地揪住对方衬衫下摆。
洛小熠蹲下身,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。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先是解开东方末歪斜打结的领带,利落地将其捋直抚平,又顺着领口将褶皱的衬衫下摆一点点拉直。走廊的应急灯在他侧脸投下冷冽的光影,而他垂眸专注整理的模样,却难得染上几分柔和。东方末歪靠在墙边,醉意朦胧的双眼半睁半闭,任由洛小熠摆弄,偶尔发出含糊的嘟囔,衬衫被酒渍晕染的深色痕迹,在洛小熠细致的动作下,仿佛也不再那么狼狈。
东方末肩头重重撞在墙面上,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,指甲几乎要抠进墙皮里。他勉力抬起沉重的眼皮,涣散的目光好不容易凝聚在洛小熠身上,酒气混着灼热的呼吸喷薄而出,嘴角扯出一抹歪斜的笑
东方末洛小熠……
话音未落,身体突然不受控地往下滑,又猛地用手肘撑住墙面稳住身形,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,带着几分挑衅与执拗,含糊不清地问
东方末你到底……进不进去?
洛小熠垂眸望着倚墙摇晃的东方末,周身气息依旧清冷如霜,唯有嘴角极轻地扬起一道弧度,像是寒冬腊月里悄然绽放的梅。他微微俯身,与东方末昏沉的目光平齐,声线平稳却暗藏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
洛小熠那你想不想我进去?
东方末的身子又往下滑了几分,脑袋重重磕在墙面上,却强撑着不让自己瘫软。他睫毛剧烈颤动两下,混沌的意识被洛小熠的问题猛地拽回,酒意翻涌的眼底泛起水光。这次他没有像往常般冷笑讥讽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
东方末想……
尾音消散在急促的喘息里,他伸手扯住洛小熠的袖口,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衣料,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。
洛小熠眸光微闪,看着东方末泛红的眼角与攥紧自己袖口的手,没有多言。他伸出手臂揽住对方歪斜的肩膀,另一只手托住东方末的手肘,稳稳将人扶了起来。东方末整个人几乎将重量都倚在他身上,脚步虚浮地踉跄着。两人推门而入的瞬间,包间内嘈杂的音乐与喧嚣声扑面而来,洛小熠护着东方末避开人群,朝着沙发走去,暖黄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,将两道身影的轮廓晕染得模糊又亲密。
东方末瘫在沙发里,领带滑到胸口,眼神还带着未褪尽的醉意,发梢垂落下来挡住泛红的眼睛。伊诺霖踩着鼓点穿过人群,手里的话筒线随着步伐甩动,在灯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。她半跪在沙发扶手上,身子前倾,将话筒几乎塞进东方末怀里,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手背
伊诺霖末少今天可是深藏不露啊。刚才喝得这么痛快,怎么能不亮两嗓子?来首《少年的你啊》,让我们见识见识,当年叱咤风云的校草现在什么水准?
东方末站稳脚跟,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,握着话筒,歌声在包间内悠悠响起
东方末青春的公车,越过荒野和山坡,追逐少年的梦想,做最自由的光 。理想的模样,身着朴素的衣裳,翻过城门与高墙,走最自由那一趟 。你啊,借那风越海峡,一路坎坷总要去经历它 。我们,翻过山遇晚霞,去寻无人知晓的花 。你啊,再黑也别害怕,萤火月光做引路的灯塔 。我们,风作伴梦作马,追啊,迎啊,最热烈的年华。
他微微仰起头,眼神里闪烁着光芒,仿佛透过这歌声,看到了曾经那个热血无畏的自己,灯光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。
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激昂又温暖的歌词,东方末的歌声回荡在包间的每一处角落,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其中,似乎一同踏上了那段充满未知与希望的青春旅程,去拥抱最热烈的年少时光 。
东方末的歌声在尾音处落下,胸腔还随着情绪剧烈起伏。伊诺霖不知何时已握着一瓶啤酒挤到沙发前,金属瓶盖“啵”地弹开,雪白的泡沫顺着瓶口漫出。她挑眉将酒瓶递过去,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晃出细碎光彩
伊诺霖唱得嗓子都哑了,末少,润润喉。
东方末垂眸盯着瓶口腾起的冷气,喉结滚动两下,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攥住瓶身。冰凉的触感从掌心炸开,他仰起头,喉结在灯光下滑动如蝶,酒水顺着下颌线蜿蜒而下,浸湿了歪斜的衣领。泡沫溅在嘴角,被他舌尖漫不经心地卷走,空酒瓶重重砸在茶几上的闷响,混着包间里经久不息的喝彩,震得水晶吊灯都跟着轻颤。
东方末的空酒瓶砸在茶几上发出闷响,酒液顺着下颌滑进歪斜的衣领。霓虹灯下,伊诺霖利落地摆开几瓶啤酒,金属瓶盖迸溅落地的瞬间,人群如潮水般涌来。晃动的杯盏在他眼前交错成光影的牢笼,有人推搡着扶住他的肩膀,温热的呼吸裹挟着酒气扑面而来。
忽然,一只手穿过人墙,递来盛满白酒的玻璃杯,清冽的酒液在光束下泛着冷光。周围此起彼伏的杯盏碰撞声里,东方末摇晃着后退半步,后腰却抵上沙发边缘,陷入这场刻意编织的醉意围猎中。
东方末眼神迷离,醉意晕染的脸上浮着潮红,面对递到面前的酒杯,他不闪不避,骨节泛白的手径直接过。啤酒的泡沫顺着嘴角漫溢,他仰头一饮而尽,喉结剧烈滚动;白酒辛辣入喉,他也只是微微皱眉,便将整杯饮尽。酒杯接连不断地递来,他似是失去了拒绝的意识,在推搡与簇拥中,机械地举杯、仰头,酒水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,浸湿大片布料,而他浑然不觉,只是沉浸在这迷醉的漩涡之中。
包间内霓虹流转,东方末瘫坐在沙发边缘,歪斜的领带垂在胸口。各色酒杯如雨点般递来,他机械地举杯仰头,酒水顺着下颌线滑落,在锁骨处聚成细小水洼,浸湿歪斜的衣领。而包厢门外,洛小熠倚着墙壁,手机贴在耳边,走廊暖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,与包间内的喧嚣热闹形成鲜明对比,唯有断断续续的交谈声穿透门板,混着东方末愈发沙哑的碰杯声,在空气中交织沉浮。
东方末瘫倒在沙发上,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,衬衫纽扣崩开两颗,露出泛红的胸膛。他眼神涣散,目光失焦,手里还死死攥着个空酒杯,酒水顺着指缝往下滴,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。脑袋不受控地左右摇晃,偶尔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,身体时不时抽搐两下,整个人像滩软泥般毫无章法地陷在沙发里。周围人的哄笑声、酒杯碰撞声越来越模糊,在他耳边化作嗡嗡作响的混沌,彻底被醉意吞噬。
东方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,几次试图撑起身子都重重跌回沙发。他的指尖在沙发表面徒劳地抓握,指节泛白,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。终于,他踉跄着扶住茶几边缘,瓷盘里的果核被碰落,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滚动声。
摇摇晃晃地穿过人群时,他的肩膀不断撞上桌椅,带翻的啤酒在地面洇开深色水痕。包间门把在掌心打滑,他攥了三次才勉强握住,推门的力道让整个人跌出包间,后背重重磕在走廊墙壁上,震得头顶的应急灯都跟着微微晃动。
东方末的手掌死死抠住墙面上凹凸不平的装饰纹路,指甲缝里渗进墙灰。膝盖不受控制地打弯,每一次支撑都让小腿肌肉痉挛般抽搐,整个人像被无形的重物拖拽,顺着墙面向下滑坠。西装袖口被粗糙的墙面磨得翻卷,露出苍白皮肤上暗红的擦伤。
走廊顶灯在醉意中晕成刺目的光斑,他眯起眼试图聚焦,却只看见重叠的重影。喉间涌上的酸意让他干呕着偏过头,温热的酒气喷在墙纸上,洇出深色的水痕。踉跄的脚步碾碎了不知谁遗落的烟头,火星迸溅到裤脚,他却浑然不觉,继续用额头抵着冰凉的墙面,像溺水者抱住最后一根浮木般一寸寸往前蹭。
忽然,他的脚腕猛地扭向内侧,整个人失去平衡,肩膀重重砸在消防栓箱上。金属箱体发出刺耳的撞击声,箱内的灭火器随之摇晃,他却只是瘫坐在地,手指还保持着抓握墙壁的姿势,指尖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。
东方末重重摔坐在地,膝盖磕在坚硬的地砖上,却只是闷哼一声。他颤抖着用手肘撑地,指节因用力泛白,试图撑起身体。几次尝试失败后,他抓住消防栓箱的边缘,借着金属的冰凉触感勉强起身,摇晃着重新站直。
酒意让他的视线模糊成一片,双腿像是灌了铅般沉重,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踉跄。他跌跌撞撞地撞向走廊另一侧的墙壁,留下凌乱的掌印,身体擦过装饰画,画框歪斜摇晃,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。即便脚步虚浮得随时可能倒下,他仍固执地挪动着,用肩膀抵着墙,朝着某个模糊的方向缓慢前行,身后拖曳出一串歪歪扭扭的身影。
东方末歪斜的身影在走廊光影里摇晃,像被风吹散的烛火。他眯起眼,将远处洛小熠的身影从重影中艰难剥离,喉咙里溢出含糊的呼唤。踉跄着加快脚步,膝盖却突然发软,整个人向前扑去,好在及时扶住墙角才没摔倒。
酒气裹挟着喘息,他跌跌撞撞地穿过散落的纸杯与烟蒂,蹭过墙面时,西装外套被钉子勾出裂口。终于走到洛小熠身边,东方末伸手去抓对方衣角,却因失衡撞进人怀里,带着酒气的滚烫呼吸喷洒在对方颈侧,含混不清地呢喃
东方末洛小熠……
洛小熠对着电话那头言简意赅地交代着事项,余光瞥见一道身影不受控制地朝自己扑来。还未等他反应,东方末便重重地撞进他怀里,洛小熠的身子微微一震。右手本能地伸出,稳稳扶住东方末的肩膀,用力将他扶正,却又在接触的瞬间,似是触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般,手指下意识地缩了缩。
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,洛小熠的眉头微微皱起,眼神平静而冷漠,冷冷地睨了一眼怀中的东方末,开口道
洛小熠先站好。
语气平淡,没有丝毫起伏,仿佛怀中之人只是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。只是扶着东方末的那只手,始终没有松开,暗自使力,好让对方不至于再摇晃。
东方末脑袋昏沉,靠在洛小熠怀里,眼皮沉重得几乎睁不开,嘴里嘟囔着
东方末洛小熠……我没醉……还能喝……
舌头像是打了结,说话含含糊糊。他努力抬起头,眼神涣散地看着洛小熠,伸手想去抓对方的衣领,却抓了个空,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滑
东方末别管我……我……没事……
洛小熠看着瘫软在怀中的东方末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手上却稳稳地扶住他,防止他摔倒。眉头轻皱,语气冷淡却带着一丝压制不住的关切,开口
洛小熠这又是喝了多少杯?
声音低沉而平稳,在走廊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。东方末身上浓重的酒气萦绕在鼻尖,洛小熠下意识地偏了偏头,却没有松开扶着东方末的手,手指微微收紧,像是在埋怨对方的不知节制。
东方末脑袋歪向一边,眼皮半耷拉着,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
东方末没……没多少……就几杯……几杯而已……
说话间,身子又往下坠了坠,舌头捋不直,每个字都带着醉意的拖沓。他抬起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,仿佛想抓住什么,又像是在证明自己所言非虚,随后大着舌头,含混地补充
东方末真的……没多……我还能……再喝……
东方末身子晃了晃,脑袋抵在洛小熠肩头,嘴里继续含糊不清地说着
东方末洛小熠……你知道吗……他们都想看我笑话……想看我出丑……可我偏不……我就是要喝……我又不是……没出息……我也能……能做好……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都不相信我……
电话那头,凌阳握着手机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壳。听筒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嘈杂声,他耐心等待着回复,却突然听见一阵重物碰撞的闷响。凌阳眉心微蹙,提高音量急切问道
凌阳小熠,等一下要接吗?信号不太好,你那边是出什么事了?
电话那头凌阳急切的询问还在继续,洛小熠垂眸看了眼瘫在怀中、满脸酡红的东方末,喉结微动,声音依旧波澜不惊
洛小熠没事。
不等对方再追问,指尖干脆利落地划过屏幕挂断通话,随手将手机塞回口袋。扶着东方末的手稍稍用力,将人往自己身侧带了带,下颌紧绷的线条却泄露了几分不寻常的紧绷。
东方末脑袋歪在洛小熠肩头,睫毛颤巍巍地抖动,醉意蒙眬的眼底泛起水光。他扯住洛小熠的衣角,声音发黏又带着破碎的哽咽
东方末他们都觉得我不行……可我真的……真的在努力……你说……是不是连你也这么想?
洛小熠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东方末泛红的眼眶上,周遭的喧嚣仿佛都与他无关。他身姿挺拔依旧,扶住东方末的手力度适中,却不带半分温度。在东方末近乎执拗的追问下,他薄唇轻启,声音低沉而冷冽,没有丝毫犹豫
洛小熠没有。
洛小熠话音落下的瞬间,东方末僵在原地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。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深吸一口气,踉跄着转身,朝着包间的方向走去。昏黄的走廊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摇摇晃晃地撞在门框上,随后,包间的门“吱呀”一声重新关上,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在一片朦胧的光影之中。
东方末推开包间门,暖黄的灯光裹挟着浓郁酒气扑面而来。屋内杯盘狼藉,酒瓶歪歪扭扭堆在角落,几个人举着酒杯醉眼朦胧地围上来。有人勾住他肩膀,指尖几乎要戳进他皮肉;有人径直将酒杯塞进他掌心,酒水顺着杯沿泼溅到他袖口。他踉跄着被按到沙发上,玻璃杯碰撞声、哄笑声、酒瓶倾倒的滚动声在狭小空间里回荡,朦胧光影下,他仰头饮尽杯中酒,喉结剧烈滚动,酒水顺着嘴角滑落,在衬衫前襟晕开深色痕迹。
包间内白炽灯在烟雾缭绕中泛着朦胧光晕,三排酒箱歪倒在铺着暗红地毯的墙角。啤酒箱铝箔封口被撕得七零八落,空罐层层叠成歪斜的塔,罐身凝着的水珠顺着褶皱滑落在地毯上,洇出深色水痕;白酒箱盖大敞,十二只磨砂瓶东倒西歪,瓶口还挂着琥珀色酒液,空气里蒸腾着呛人的辛辣气息;红酒箱内软木塞散落四周,暗红酒渍沿着箱壁蜿蜒而下,在桌面上晕染出不规则的图案,宛如干涸的血迹。
沙发前的茶几上,玻璃杯、陶瓷碗、甚至塑料杯里都盛着混杂的酒水,杯沿沾着深浅不一的唇印。醉醺醺的身影歪歪斜斜挤在沙发与地板间,有人抱着啤酒罐仰头猛灌,泡沫顺着下巴流进衣领;有人晃着红酒杯碰出清脆声响,酒水泼溅在邻座人身上;角落里的醉汉攥着白酒瓶直接对嘴豪饮,喉结剧烈起伏,酒水溢出嘴角,在胸前晕开大片酒渍。酒瓶碰撞声、划拳的嘶吼声、酒杯摔碎的脆响交织成刺耳的交响,混杂着浓重的烟酒味,将整个包间浸泡成浑浊的酒池。
满地狼藉中,有人瘫倒在沙发上,空酒瓶从指间滑落,滚到桌底发出闷响;有人歪靠在墙壁,红着脸大笑着拍向同伴,却因用力过猛失去平衡,两人一起摔在地毯上,带翻了旁边的烟灰缸,灰烬混着酒水在地面拖出长长的痕迹。
东方末斜倚在角落,眼神迷离,手里的酒杯早已空了,却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。他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,酒意上涌,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,耳边的喧闹声也渐渐变得遥远。突然,有人起身时撞翻了椅子,“哐当”一声,在这混沌的氛围里格外刺耳,惊得众人先是一静,随即爆发出更肆意的哄笑。包间内的空气愈发浑浊,酒气、汗味、烟味交织在一起,令人窒息 。
有人突然踹翻脚边空酒瓶,摇晃着站起身,指节重重叩击桌面。包间门被推开,服务员推着三层酒水车缓缓而入。顶层红酒瓶在灯光下泛着暗红,中层白酒箱外凝着白霜,底层啤酒罐堆叠得摇摇欲坠。那人伸手拽过开瓶器,用力撬开红酒瓶盖,酒液飞溅在吊灯上,折射出细碎光斑。众人伸手抓取新酒,晃动的酒瓶相互碰撞,酒水溢出杯沿,在桌面蔓延成暗红色溪流。烟雾缭绕的包间内,酒气裹挟着汗味升腾,光影摇晃间,新一轮开瓶声此起彼伏。
新一轮酒水刚上桌,醉意醺然的众人便围拢过来。晶亮的酒杯在东方末面前不断举起,折射出暖黄灯光下晃动的残影。白酒辛辣的雾气、红酒醇厚的暗香、啤酒沁凉的气泡,轮番凑近他唇边。东方末垂眸盯着杯壁流转的酒液,喉结微动,接过酒杯仰头饮尽。酒水顺着下颌滴落,在衬衫前襟晕染出深色痕迹,他却始终沉默着,机械地重复举杯、吞咽的动作,任由酒精灼烧着喉咙,将意识一寸寸拖入混沌。
酒液不断灌入,东方末的眼神愈发迷离,身形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。他眼前的景象渐渐重影,包厢里的灯光变得刺目又朦胧。有人递来酒杯时,他伸手去接,却扑了个空,玻璃杯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炸开晶莹的碎片。周围人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哄笑,又有新的酒杯递到他嘴边。东方末机械地仰头,酒水顺着嘴角、脖颈肆意流淌,浸湿了大片衣领。他勉力撑住桌子想要站稳,却脚下一软,整个人重重跌坐在沙发上,头歪向一边,陷入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,而酒杯碰撞声与喧闹声依旧在包厢内回荡不止 。
破碎的玻璃碴混着酒水在地毯上蜿蜒,东方末被拽着重新坐直时,睫毛沾着未干的酒渍。新递来的红酒杯撞在他牙齿上发出脆响,暗红液体顺着嘴角涌进喉咙,他呛得剧烈咳嗽,指节却死死攥住杯脚不肯松开。啤酒罐冰凉的金属壁贴上滚烫的掌心,泡沫溢出打湿袖口,他仰头猛灌,喉结在泛青的皮肤下剧烈滚动,混杂着酒气的喘息声粗重得如同破风箱。白酒辛辣的灼烧感从舌尖蔓延至胃袋,他却将空杯重重砸在桌面,任由旁人再次斟满,猩红的眼尾在蒸腾的酒雾中泛着病态的艳丽。
东方末的瞳孔在酒意中涣散,眼前的人影重叠成虚影。他抓过一瓶白酒,歪斜着仰头直灌,酒水顺着脖颈流进领口,在胸前晕开大片深色水痕。周围人见状纷纷起哄,将红酒与啤酒交替塞进他手中,他如同失去意识的木偶,机械地吞咽着不同颜色的液体。摇晃间,他撞翻了桌上的果盘,水果滚落在地,沾满酒水,他却视而不见,继续将酒杯往嘴边送。此刻的他早已分不清入口的是何种酒,只知道麻木地接受着一杯又一杯的劝酒,醉态愈发明显,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颤抖。
东方末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,震得残存的酒杯嗡嗡作响,酒水在杯口泛起细小的涟漪。他抓起一瓶红酒,瓶身倾斜时酒液如血色瀑布般涌入口腔,顺着下巴、脖颈肆意流淌,在西装上晕染出狰狞的酒渍。喉间发出混着呛咳的吞咽声,他却固执地将空瓶倒扣,直到最后一滴酒滴落。身旁递来的啤酒罐被他狠狠攥扁,铝皮变形的脆响里,泡沫喷涌而出糊了满脸,他却大笑着抹了把脸,带着泡沫的酒水顺着指缝滴进领口。有人强行掰开他的下颌灌酒,他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呜咽,浑浊的眼神里只剩癫狂,任酒液呛进鼻腔也不肯松口,整个包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酒气与躁动。
东方末突然踉跄着推开身前的酒杯,整个人跌跌撞撞从沙发上弹起。他撞翻了身旁的椅子,金属椅腿在地面刮擦出刺耳声响,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。猩红的眼皮下,眼神涣散又执着,他扶着墙一路跌撞,酒水混合着汗水浸透的衬衫紧贴后背,在包厢暖黄的光影里拖出扭曲的影子。推开包厢门的瞬间,走廊冷风扑面而来,他晃了晃险些栽倒,却还是咬着牙,朝着洛小熠离去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却又带着某种执拗的狠劲。东方末扶着墙,在走廊跌跌撞撞地挪动,酒气混着汗味在空气中弥漫。转过拐角时,他脚下一软,整个人重重撞在墙上,又勉强撑着站直。远远望见洛小熠的身影,他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呼唤,摇晃着扑过去。踉跄的脚步带翻了墙边的绿植盆栽,泥土洒了满地。他却全然不顾,最后几步几乎是连滚带爬,终于在洛小熠面前站稳,身子却不受控地前倾,伸手死死攥住对方的衣角,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,浑浊的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
东方末脚步虚浮,猛地扑过来,差点就撞到洛小熠身上。洛小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,稳住身形,目光落到东方末紧紧拽着自己衣角的手上。他微微挑眉,脸上依旧是那副沉稳的神情,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,轻声开口
洛小熠喝了酒的末少,怎么突然这么粘我?
东方末仰起头,泛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洛小熠,喉间溢出一声含糊的笑,沾着酒渍的唇角扬起,声音带着浓重鼻音
东方末就想粘着你……谁让你总躲我……
他攥着对方衣角的手又紧了紧,身体不受控地往前倾,整个人几乎要贴到洛小熠身上,温热的酒气喷在对方脖颈
东方末我喝再多酒……也只认你一个……
洛小熠看着东方末泛红的眼眶和沾着酒渍的脸庞,沉默片刻后,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。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衬衫传递过去,一下,又一下,动作像是安抚闹脾气的幼兽。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呼吸,他垂眸望着脚下歪斜站立的身影,喉结动了动,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,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,任由醉意朦胧的东方末倚在自己肩头。
洛小熠看着东方末通红的脸颊和涣散的眼神,轻叹一声,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。掌心的温度透过潮湿的衬衫传递过去,一下又一下,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。走廊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东方末粗重的喘息,对方抓着他的衣角迟迟未松手。洛小熠正准备开口询问,东方末却忽然松开手,脚步虚浮地转身,醉醺醺地朝着包间里走去。明天恰逢周末,无需担忧圣龙学院的学习,洛小熠便没有跟着进去,而是将后背倚上冰凉的墙壁,双臂随意交叠在胸前,静静守在包间外。
东方末跌跌撞撞地进了包间,里面嘈杂的劝酒声瞬间将他吞没。几张醉醺醺的面孔凑过来,酒杯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。他眼神混沌,喉结动了动,仰头又将一杯辛辣液体灌进喉咙。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领口,混着未干的汗渍晕开深色痕迹,周围哄笑与碰杯声此起彼伏,他却似全然听不见,机械地重复着举杯、吞咽的动作,在酒精的漩涡里越陷越深。
水晶吊灯在酒气氤氲中摇晃成光斑,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混着含糊的调笑,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刺耳的回音。东方末被人按在皮质沙发角落,染着烟味的手不断将斟满的酒杯往他唇边推搡。有酒液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,在胸前洇出大片深色水痕,他却只是木然仰头,喉结急促滚动着,任辛辣灼烧过喉咙。
“东方少今天不醉不归啊!”有人拍着他肩膀大笑,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。邻座突然搂住他肩膀,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耳畔:“听说圣龙学院最近考核严?来,喝了这杯,什么烦恼都没了!”话音未落,又一杯琥珀色液体递到眼前。东方末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,突然抓起杯子一饮而尽,玻璃杯重重砸在茶几上,发出闷响。
包间里的空气愈发燥热,有人扯开领带,有人瘫在沙发上胡言乱语。东方末感觉胃里翻涌着灼痛,眼前的人影却越来越模糊,只能机械地接过不断递来的酒杯。直到有人起哄要玩骰子,嘈杂声瞬间拔高,骰子在骰盅里剧烈摇晃的声响,混着此起彼伏的叫嚣,彻底将他淹没在这糜烂的酒局里。
凯风猛地挤进人群,一把抓住旁人正要递向东方末的酒杯。他单膝抵在沙发旁,目光紧锁东方末通红的脸和涣散的眼神,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,声音发沉
凯风别喝了,你已经醉了
见东方末无意识地挥开他的手,又要去够桌上的酒瓶,凯风直接将整排酒杯揽到身后,语气愈发急切
凯风听话,别再喝了!
他伸手扶住东方末摇摇欲坠的身子,温热掌心贴着对方冰凉的手臂,声音不自觉放软
凯风再喝该伤着胃了……
凯风话音刚落,东方末突然抬手狠狠推开他。踉跄着后退两步的凯风,眼睁睁看着东方末摇摇晃晃地重新抓起酒杯。东方末通红的脸上满是倔强,眼神朦胧却透着执拗,喉结剧烈滚动两下,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
东方末你……你不要管我……
尾音像被揉碎的呜咽,混着酒水呛进喉咙,下一秒又仰头灌酒,酒水顺着颤抖的下巴滴落成串,浸湿了前襟。
水晶吊灯下酒液晃动如碎金,无数玻璃杯同时高举又倾倒,琥珀色的液体顺着嘴角、下颌蜿蜒而下,在深色衬衫上晕开斑驳水痕。有人仰头时喉结剧烈滚动,酒水溢出流进敞开的领口;有人歪靠在沙发上,握着酒杯的手无意识晃动,酒液溅落在昂贵的地毯上。骰子在盅里疯狂撞击,摇盅人的手腕甩出残影,此起彼伏的碰杯声中,醉意正顺着蒸腾的酒气在包间里肆意蔓延。
东方末眼神迷离,抓起酒瓶便往杯中猛倒,酒水溢出杯沿也浑然不觉。他接连抄起酒杯,仰头一饮而尽,喉结剧烈滚动,酒水顺着嘴角、脖颈流进衣领,浸透大片衣襟。空酒杯重重砸在桌面,发出沉闷的声响,他又伸手去够酒瓶,动作机械而疯狂,仿佛要将满心的郁气都溺毙在这辛辣的酒液之中。
包间内,霓虹灯管忽明忽暗,映照着满桌狼藉的酒瓶与空杯。酒渍在地毯上晕染成深色地图,有人歪倒在沙发角落,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,手里还攥着半杯浑浊的残酒。东方末瘫坐在皮质沙发里,发丝凌乱地垂落额前,沾着酒液的睫毛时不时颤动,面前堆叠的空酒杯已摇摇欲坠。窗外,夜色悄然褪去,晨光刺破云层洒进室内,与屋内未灭的灯光交织,映出这群人醺然醉态——他们就这样从华灯初上的七点,喝到了晨光熹微的九点,酒精与疲惫早已将清醒彻底淹没。
晨光穿透厚重窗帘的缝隙,在满地狼藉的酒瓶与残羹间投下细碎光斑。东方末抓起一瓶刚开封的烈酒,仰头猛灌,酒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浸透酒渍的衬衫上,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。邻座醉眼惺忪的人踉跄着举起歪斜的酒杯,酒水泼溅在桌面,发出黏腻的声响。有人将骰子狠狠砸进骰盅,金属碰撞声混着含糊的催促,在弥漫着酸腐酒气的空气中炸开。窗外日头渐高,而包间内的众人仍如困在醉梦中,机械地重复着倒酒、举杯、吞咽的动作,仿佛永无止境地沉沦在酒精的漩涡里。
刺眼的阳光彻底穿透窗帘,将包间内的乱象照得一清二楚。东方末歪斜着身子,伸手去抓桌上的酒瓶,指尖数次打滑才勉强握住,酒液顺着瓶口飞溅出来,在他手背蜿蜒成细小的溪流。他仰头饮尽,喉结剧烈起伏,酒气混着呕吐欲翻涌上来,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。
其他人同样失了形骸。有人瘫在沙发上,酒杯倒扣在胸口,酒水顺着褶皱渗入衣料;有人趴在桌上,五指无意识地抓着酒杯,酒水一滴滴落在凌乱的食物残渣里。骰子盅被人狠狠甩在桌面,发出刺耳的撞击声,散落的骰子在杯盘狼藉间骨碌碌滚动,却无人在意点数。
空气里酒气、汗味与食物腐坏的气息交织,令人作呕。但众人恍若不觉,仍在混沌中机械地举杯、碰杯,破碎的笑声与含混的嘟囔此起彼伏。东方末再次抓起酒杯,却因指尖发麻而握不住,酒杯“哐当”落地,碎玻璃碴溅开,而他只是呆滞地望着,又伸手摸向另一瓶酒。在这扭曲的时空里,酒精成了唯一的主宰,将所有人拖向更深的迷醉深渊。
日光透过窗帘缝隙斜斜切进包间,在满桌狼藉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。东方末抓起滚落桌边的酒瓶,瓶身磕在杯口发出刺耳的脆响,浑浊的酒液飞溅到他布满血丝的眼底。他仰头猛灌时脖颈青筋暴起,喉结上下滑动的频率越来越慢,最后酒瓶无力滑落,在地毯上滚出长长的酒痕。
醉倒的人歪在沙发缝隙里,握着酒杯的手指还保持着举杯的姿势,酒水顺着袖口滴滴答答坠入空酒瓶。有人将脸埋进剩满残羹的餐盘,鼾声混着打嗝声此起彼伏;骰子盅在桌面反复碰撞,摇晃的人连带着椅子倾倒,碎玻璃与骰子在酒渍里划出细碎的反光。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酒精,所有人都像浸泡在琥珀里的昆虫,在蒸腾的酒气中机械地重复举杯、吞咽的动作,连窗外渐西的日头都成了朦胧的虚影。
晨光熹微时,包间内的混乱已持续整夜。起初,阳光斜斜穿过窗帘缝隙,在满是酒渍的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影,照亮了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的众人。东方末歪斜着靠在墙角,手里的酒杯早已空了,却仍无意识地晃动着,酒水沿着杯壁甩出细小的水珠,落在他前襟大片深色的酒渍上。
随着日头升高,正午的阳光将包间照得亮如白昼。强烈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,可众人却浑然不觉。有人将窗帘扯得更开,刺眼的光线中,酒瓶的玻璃折射出刺目的光芒。东方末抓起一瓶新酒,瓶盖被粗暴地拧开,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酒液飞溅而出,沾湿了他凌乱的头发和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。他仰头喝酒的动作越来越迟缓,每吞咽一口都显得极为艰难,喉结剧烈地滚动着,仿佛随时都会呕吐出来。
其他人同样失了形骸。有人趴在桌上,脸埋进堆积的食物残渣里,鼾声如雷,嘴角还挂着未干的酒渍;有人瘫坐在地上,双腿大张,手里的酒杯歪倒,酒水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;还有人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试图与看不见的人碰杯,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云端,一个踉跄便摔在沙发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骰子盅被随意地丢在桌上,几颗骰子散落在酒瓶与杯盘之间,却再无人理会。
日影渐渐西斜,暮色悄然爬上窗棂。窗外的天空被晚霞染成橙红色,包间内的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。可屋内的酒气却愈发刺鼻,混合着食物腐败的气味、汗味,令人作呕。东方末的眼神早已涣散,手指麻木地抓着酒瓶,酒水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落。他身旁的人眼神呆滞,机械地重复着举杯、喝酒的动作,脸上的表情早已凝固,分不清是醉是醒。
直到夕阳西下,夜幕再次降临,包间内的灯光重新亮起。在这明暗交替之间,众人仍沉溺在酒精的迷梦中,从晨光初现到暮色四合,时间仿佛在这间小小的包间里失去了意义,只剩下永无止境的昏醉与混沌。
暮色完全笼罩窗外时,包间里的灯光在浑浊酒气中晕成朦胧光斑。东方末的指尖已经泛白,却仍死死攥着酒瓶,酒水顺着瓶口蜿蜒而下,在他膝盖上积成小小的酒洼。他仰头时脖颈剧烈抽搐,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,酒水呛出嘴角,在衬衫前襟洇出深色水痕。
有人将破碎的酒杯随手扫落,瓷片在地面迸溅,却无人侧目。醉倒在桌底的人发出含糊的呓语,脚边散落的酒瓶被踢得滚来滚去,碰撞声混着此起彼伏的打嗝声。另一个人突然踉跄着撞翻椅子,酒水泼在墙上,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金光。
七点整,挂钟的报时声被淹没在嘈杂的碰杯声里。东方末的头重重磕在沙发靠背上,瞳孔涣散地盯着虚空,手中酒瓶却还在无意识地往嘴里倾倒,酒水顺着下颌流进衣领,在锁骨处聚成细小的漩涡。整个包间像被按下循环播放键,酒精在血管里沸腾,所有人都在近乎窒息的眩晕中,重复着举杯、吞咽、瘫倒的动作,直到夜色彻底吞噬最后一丝天光。
七点的钟声像是一道无形的指令,醉意朦胧的众人开始摇摇晃晃起身。有人扶着墙,脚步虚浮地往门口挪动,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,西装皱得不成样子;有人抓起沙发上的外套,却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,挣扎许久才勉强爬起来。酒杯、酒瓶在桌面上东倒西歪,零星的骰子散落在地毯的酒渍里,无人再去理会。
东方末瘫在沙发角落,双眼紧闭,呼吸沉重而浑浊,对周围的动静毫无反应。凯风叹了口气,上前试图扶起他,却只换来东方末的一阵嘟囔。其他人顾不上这两人,陆续推开包间门,跌跌撞撞消失在走廊尽头。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,在满地狼藉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,喧闹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包间,终于安静下来,只余刺鼻的酒气和凌乱的残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