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
琥珀色的冰晶在血管里游走时，我正在雕刻唐三的五岁生日礼物。月光透过蓝银皇右腿骨在地面投下时钟图案，刻刀每次落下都会激起冰屑纷飞——那是一只机关凤凰，翅羽间藏着三百六十根淬毒银针。

「哥哥在发抖。」唐三突然握住我的手腕，玄玉手的寒气让刻刀蒙上白霜。他指尖拂过机关凤凰的眼窝，那里本该镶嵌星纹石的位置，此刻却渗出蓝色血珠。

系统光幕剧烈闪烁：【警告！宿主晶化程度突破40%】。我甩开他的手，蓝银草在桌面结成冰盾。唐三脖颈处的雪花烙印突然射出光束，将冰盾熔出人脸大小的孔洞——那张脸正是二十岁唐三的模样。

「这是哥哥第九十九次送我机关凤凰。」他转动着二十四桥明月夜里的暗格，十二枚血色琥珀滚落桌面，每颗都封印着不同年龄段的我，「每次晶化到心脏位置，你就会重启轮回。」

屋顶突然被剑气掀翻，唐昊的昊天锤裹挟着酒气劈下。我抱着唐三翻滚躲开，锤风扫过的地面露出暗红色阵图——正是九十八次轮回中我死亡地点的坐标。

「父亲也参与过七次轮回呢。」唐三踩着鬼影迷踪退到梁柱后，指尖弹射的琥珀击碎唐昊的酒壶。紫黑色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记忆画面：第三世唐昊亲手捏碎我的喉咙，只因系统提示「献祭兄长可复活阿银」。

唐昊的瞳孔瞬间血红，昊天锤真身不受控地膨胀。我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腕，蓝银皇右腿骨却突然爆发时空乱流。当视野恢复清晰时，我们已置身纯白色的时之狭间。

无数光屏悬浮空中，播放着九十九次轮回的影像。系统机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：【最终审判开启，请宿主提交轮回报告】

「报告你妈的！」唐昊的昊天锤砸向主控台，锤头却在接触光屏的瞬间晶化。我拉住他后撤时，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光屏里狞笑——那正是雷鸣废墟冰棺中的"我"。

唐三的声音从最高处的光屏传来：「欢迎来到我的监控室，哥哥。」他穿着修罗神装，脚下踩着系统的残骸，「或者说，该称呼您为『轮回管理者99号』？」

记忆如潮水般涌入。第一世我确实是穿越者，但在第九十九次轮回时，灵魂早已被系统同化成维持时空运转的零件。所谓「保护唐三」的任务，不过是修罗神收集神王情绪能量的实验。

「当前世界线重合度1%，记忆污染指数100%。」唐三挥手展开血色星图，每道纹路都对应着我的一世轮回，「哥哥每次死亡释放的时空能量，都让神界膨胀三倍。」

我握紧机关凤凰，淬毒银针却无法对准他的眉心。唐三轻弹手指，时之狭间突然崩塌成往生栈桥。桥下流淌着九十八条时间线，每条都漂浮着我的尸体。

「看，这是你最接近成功的那次。」他指向第七十三世，画面中的我抱着小舞残躯跳下鬼见愁，「只差0.03秒就能触发时空回溯，但系统修改了你的痛觉神经。」

唐昊突然暴起，晶化的右臂贯穿唐三虚影：「把真正的唐三还给我！」被击碎的虚影化作蓝银皇藤蔓，将我们拖入冰封王座。阿银的冰雕正在王座前流泪，泪水落地变成血色琥珀。

「妈妈在第九十次轮回就苏醒了。」唐三的本体从王座后走出，手里捧着我的心脏晶核，「但她发现，每次拥抱你都会加速世界崩塌。」

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凄厉：【自毁程序启动】，时之狭间开始坍缩。唐三将晶核按回我胸口，修罗魔剑刺入自己的心脏：「这次换我成为轮回燃料。」

往生栈桥寸寸断裂，唐昊用昊天锤撑起庇护结界。在时空乱流吞噬一切的瞬间，我看到唐三在笑。他染血的嘴唇做出口型：「下个轮回见，哥哥。」

意识复苏时，我躺在圣魂村后山。怀里的机关凤凰完好无损，蓝银皇右腿骨显示晶化程度12%。唐昊在不远处劈柴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
「哥哥！」五岁的唐三举着风车跑来，琉璃色瞳孔清澈见底。他踮脚给我戴上蓝银草手环时，系统光幕悄然更新：【世界线重合度100%，记忆污染指数0%】

当晚，我在老杰克地窖发现新刻痕——用昊天锤碎片刻成的简体中文：

「轮回重启代价：

1. 唐三记忆清零

2. 宿主晶化重置

3. 我的左眼失明

——第100次轮回的唐昊」

月光照亮角落的酒坛，坛底沉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。当我触碰坛壁时，耳边响起阿银的叹息：「孩子，你还要错几次才明白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