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矛盾

林清远靠在车窗边，目光随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游移，耳畔是李宴压抑着的啜泣声。他侧过头，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，轻声问道：“怎么了？遇到什么事了吗？”

李宴抬眼瞥了他一眼，眼神里夹杂着一丝冷意和嘲弄。“你不知道？怎么可能，他又最宠你。”她的话像是带着刺，直直扎进林清远的心里。

林清远心里一阵无语，“知道我还问你？！我有病啊！”但嘴上却还是平静地回应：“我真的不清楚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无奈。

然而，李宴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。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语气讥讽：“装什么啊。”

林清远蹙了蹙眉，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：“我装？我装什么了？装土豆还是马铃薯？”他的语调里透着一股子不耐烦。

李宴没有接话，只是把头转向一边，刻意避开他的视线。林清远瞪了她一眼，也扭头看向窗外，两人之间只剩一片沉默。

——

林清涵刚下楼，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文件，正准备倒杯水喝，林清远几人就推门而入了。他看到靳景站在门口，便微微一笑，关切地问道：“辛苦你了，要不要吃点东西？”

靳景摆了摆手，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意：“不了，回家陪老婆孩子。”他说完转身欲走，却听到林清涵在身后补充道：“那明天给你休一天假。”

靳景点点头，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外。

转头间，林清涵的目光落在林清远和李宴身上：“你们两个要吃点东西吗？”

林清远眨眨眼，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：“哥哥，我想吃面。”

林清涵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笑着应了一声：“好。”

随后，他看向李宴，语气依旧温柔：“宴，你想吃什么？”

李宴冷冷地白了他一眼，没等他反应过来，便用力推开他径直往楼上走去。林清远皱紧了眉，小声嘟囔了一句：“发什么神经啊。”

“小远！”林清涵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少见的严厉，“道歉。以后不准这样对宴说话。”

林清远撇了撇嘴，满脸不服气，却没再多说。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，震得整个屋子仿佛都颤抖了一瞬。他啧了一声，不悦地垂下眼。

林清涵眉头紧锁，心里隐约泛起些许困惑。平常即使林清远不喜欢李宴，也从不会如此直接地表现出敌意，今天这阵仗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
他叹了口气，没有追问，而是走向厨房，熟练地煮了一碗面和一碗馄饨。蒸汽氤氲中，他的神色显得有些疲惫。

不久后，林清涵端着一碗馄饨，走到李宴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。“宴，哥给你煮了碗馄饨。”他的声音低柔，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持，“也不知道你现在想吃什么，只知道你很喜欢吃混沌。”

房内的李宴没有任何回应，只留下一片死寂。林清涵并未离开，继续说道：“我放在门口的小桌子上了。如果不喜欢吃，你发个消息告诉我你想吃什么，我给你做。实在不想吃的，你就点外卖吧，晚上别饿着自己。”

说完，他放下馄饨，转身下楼，给林清远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面。

“弟弟，你的面。”林清涵将碗推到林清远面前，语气温和。

林清远接过碗，脸上还有未散去的不快。他抬头看了林清涵一眼，目光复杂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。

“哥哥，”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，带着些许犹豫，“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，想知道……你为什么要养她？为什么？”最后一句几乎是脱口而出，带着难以掩饰的情绪波动。

林清涵怔住了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，像被人定住般动弹不得。他低下头，许久才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，似乎在逃避正视这个问题。

“哥哥，我知道你想顾全所有人，可是……”林清远的声音渐渐失控，“我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，也不想看你难堪。她明明是个与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陌生人，凭什么你要养她？！”

林清涵的手掌微微颤抖，指节攥得泛白，却没有给出任何回答。他只能呆呆地垂着眼，任时间在这片尴尬的静默中流逝。

林清远低下头，机械地一口一口吞咽着面条，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，滴入滚烫的热汤中。

待林清涵终于回过神时，桌对面只剩下那只空荡荡的碗。他苦笑着收拾好餐具，随后上楼站在林清远的房门前。

“小远，睡了吗？”他的声音小心翼翼，带着几分愧疚。

等待了片刻，没有人回应。他蹲下身，将一件物品塞进门缝。

“小远，是哥哥对不起你……”他低声喃喃，语调里满是酸涩。

最终，他艰难地站起身，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