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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复杂的情绪

花期1

秋日的傍晚,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。林清涵下班后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习惯性地驱车来到银杏园——此时的银杏叶早已褪去翠绿,被季节染上了浓郁的金黄,风一吹,便像蝴蝶般簌簌飘落,空气中还飘着独属银杏的清浅香气,清冷又治愈。

他走到熟悉的长椅旁坐下,指尖轻轻拂过椅面上残留的落叶,目光追随着一片片飘落的银杏叶,心里的烦躁也渐渐被抚平。最近公司的项目压力大,李宴又闹脾气拉黑他,只有在这里,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。

就在这时,一道身影在他身旁坐下,带着淡淡的少年气。那人开口问道:“你很喜欢这里吗?”

林清涵转头,看清来人时愣了一下——是上次在银杏园遇到的那个男生,眉眼干净,笑容很清爽。他点了点头,又转头看向前方飘落的银杏叶,语气带着几分舒缓:“嗯,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,安静,能让人静下心来,给我一种很舒心的感觉。”

傅珵云也笑了,目光落在林清涵的侧脸上,夕阳的光落在他的发梢,温柔得让人移不开眼:“我也很喜欢这里,不仅喜欢这个地方,还喜欢经常来这里的一个人。”

这话瞬间激起了林清涵的兴趣,他侧过头,看着傅珵云,眼里带着几分好奇:“哦?那这里对你来说,一定很重要吧。”

傅珵云笑着点头,语气认真:“对,很重要,但没有那个人重要。”他顿了顿,像是在回忆什么,眼底泛起温柔的光,“他对谁都很温柔,做事认真,不管做什么都喜欢以身作则,是一个很好的榜样。还有,他很爱笑,至少在我记忆里,他的笑容一直很温暖。”

林清涵听着,忍不住笑了:“听你这么说,就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,能被你这么放在心上,很幸运。”

傅珵云却微微垂下头,语气里带着一丝失落:“只是……他不记得我了。”

林清涵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轻声安慰道:“你也别太难过,不记得也不一定是坏事。你可以把现在当作你们第一次认识,重新开始,这也是一件很值得纪念的事情啊。”

傅珵云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惊喜,像是被点醒了一般,唇角重新勾起:“真的谢谢你,我之前一直为这件事苦恼,现在听你这么说,突然就想通了。”

“没事,缘分这东西很奇妙,只要珍惜,总会有新的可能。”林清涵看着他,语气温和,“说不定重新认识后,你们会比以前更亲近。”

傅珵云重重地点头,刚想再说些什么,比如“那个人就是你”,林清涵却突然站起身,看了眼天色:“天色不早了,我该走了,我们以后再会。”

傅珵云心里虽有些遗憾,却还是笑着点头:“好,再会。”

林清涵朝他回以微笑,转身离开了银杏园。傅珵云望着他的背影,直到消失在路口,才轻声呢喃:“能这样和你说话,真的很幸福呢。”

傅珵云从银杏园离开后,在回校的路上,远远就看到一个卖烤红薯的摊位,热气腾腾的红薯堆在铁桶里,香气顺着风飘过来,勾得人食欲大开。他本来打算直接走,可转念一想,寝室里的徐浩、王叶和董青都喜欢吃烤红薯,便停下脚步,朝着摊位走去。

他走到摊位前时,旁边刚好站着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,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烤红薯,模样很可爱。

“阿姨,我要三个烤红薯。”傅珵云开口,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。

卖红薯的阿姨笑着点头,指了指铁桶里的红薯:“好嘞!小伙子,你自己挑,喜欢哪个选哪个,都是刚烤好的,保准甜。”

傅珵云点点头,低头看向桶里的红薯——大小不一,形状各异,有的外皮焦黑,有的还带着泥土,他一下子犯了难,不知道该选哪个。

“大哥哥,这些红薯都很甜噢!我和妹妹昨天买过,阿姨的红薯最好吃了,我保证!”旁边的小女孩见他犹豫,仰着小脸,认真地说。

傅珵云看着她天真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:“好,哥哥相信你。”

他原本说要三个,可想着两个小女孩也喜欢,便多挑了两个,一共五个。阿姨把红薯装进袋子里,递给他:“一共40块,小伙子,拿好啊。”

傅珵云接过袋子,付了钱,转头蹲下身子,把其中两个装着红薯的小袋子递给小女孩:“这个给你和妹妹,是哥哥的谢礼,谢谢你刚才帮我挑红薯。”

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接过袋子,眼睛亮晶晶的,连忙说:“谢谢大哥哥!”

傅珵云摇摇头,笑着说:“不客气,快拿着回家吧,别让爸爸妈妈担心。”

和小女孩道别后,傅珵云提着剩下的三个红薯回到寝室。一推开门,就看到徐浩、王叶和董青围坐在桌子旁打牌,玩得热火朝天,连他进来都没注意到。

“三Q带个3!”王叶甩出三张Q和一张3,得意地看着对面的徐浩。

董青扫了眼自己的牌,摇了摇头:“要不起。”

徐浩眼睛一亮,猛地甩出四张八,语气得意:“炸弹!看你们怎么接!”

“呦呵,还敢跟我炸?”王叶挑眉,毫不犹豫地甩出四张K,“我也炸!你这小炸弹,不够看!”

徐浩看着自己手里的牌,撇了撇嘴:“不要!算你厉害。”

王叶更得意了,又甩出两张二:“两个二,你们要得起吗?”

徐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两张四和两张六,无奈地摇了摇头,还不忘朝董青使眼色。董青却没理他,反而慢悠悠地甩出两张二。

王叶皱着眉,摇了摇头:“不要。”

“三个A带J。”董青又甩出一组牌,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。

王叶还是摇头:“不要,我就不信你手里没有单牌!”

董青看着他,嘴角勾起一抹笑:“嘁,我还真没有,你能把我怎么办?”说着,他直接甩出“王炸”,把手里的牌拍在桌子上。

王叶瞬间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看着他:“你居然还藏着王炸?玩阴的啊!”

“哇塞!小青,你也太厉害了吧!你现在就是我的偶像!”徐浩一脸崇拜地看着董青,早就把刚才的“输牌之仇”抛到了脑后。

董青摸了摸头,故作谦虚:“一般般啦,运气好而已。”说着,他还特意看了王叶一眼,眼里满是笑意。

王叶理好桌上的牌,看着董青,无奈地说:“愿赌服输,说吧,这次要怎么罚?”

董青点头,朝徐浩抬了抬下巴:“浩子,取胶带来。”

“好嘞!”徐浩立刻跑去抽屉里翻胶带,拿回来后坐在旁边,笑得一脸“幸灾乐祸”。

董青指着王叶的腿:“你裤脚拉上去,露出小腿。”

王叶乖乖照做,露出结实的小腿。徐浩把胶带递给董青,还不忘小声说:“轻点啊,别太狠了。”

傅珵云靠在门口,用手撑着脸,看着三人玩闹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董青把胶带在王叶的小腿上贴了一圈,拍了拍,然后抬头朝徐浩点头。徐浩立刻眯起眼睛,做出“看戏”的表情。下一秒,董青“唰”的一下,把胶带撕了下来。

“嘶——”徐浩倒吸一口凉气,“看着就疼,王叶,你没事吧?”

傅珵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,显然也觉得疼。王叶却强忍着,只是脸色微微发白,没说话。

董青把胶带丢给王叶,笑嘻嘻地说:“要不,我再在你腿上全贴上胶带,让你好好感受一下?”

王叶连忙捂住自己的腿,摆了摆手:“别别别!小祖宗,你可别弄了,我错了还不行吗?”

董青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鼻子,眼里满是宠溺:“骗你的,大傻子。”

“玩完了?”傅珵云走过去,提起手里的袋子,晃了晃,“给你们带了东西,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徐浩最先反应过来,一脸惊喜地接过袋子,打开一看,闻到烤红薯的香气,瞬间激动地叫了起来:“烤红薯!珵云,你也太好了吧!我刚才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吃到,你居然就带回来了,我要感动哭了,呜呜……”

他说着就要扑过去抱傅珵云,傅珵云一脸嫌弃地躲开,语气冷淡:“别碰我,一身汗。”

徐浩立刻收起动作,哭丧着脸:“小云云,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,我这么感动……”

傅珵云朝他伸出手:“不吃就还我,我喂垃圾桶。”

徐浩立刻闭嘴,抱着袋子乖乖坐下:“别别别,我吃,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?”

董青也拿了一个红薯,剥开外皮,挖了一勺放进嘴里,香甜软糯的口感瞬间征服了他,眼睛都亮了:“老白,我们在寝室吃这个,你不介意吧?万一弄得到处都是糖汁……”

傅珵云喝了口水,挑眉:“我会引狼入室?要是介意,我就不会给你们带回来了。”

“也是。”董青点点头,又挖了一勺红薯放进嘴里,含糊地说,“谢了啊,我刚还想着明天去校门口看看有没有卖的。”

傅珵云打趣道:“我们也认识挺久了吧,还这么客气,不像你的风格啊。”

董青笑而不语,只是加快了吃红薯的速度,显然是真的喜欢。王叶也拿了一个,一边剥一边说:“谢你你还不乐意了?那你给我说声‘谢谢’,我就不跟你客气了。”

傅珵云没理他,拿出手机给傅玖黎拨了个电话——他之前听嫂子王恬说,傅玖黎这两天要回来,想问问具体时间。听到王叶的话,他只是抬眼骂了声:“滚。”

电话很快接通,那头传来王恬温柔的女声:“喂?”

傅珵云愣了一秒,才反应过来是嫂子接的,连忙调整语气:“嫂子晚上好,是我,傅珵云。”

王恬显然很惊喜:“是云云啊!找你哥吗?他刚去洗澡了,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,等他出来我转告他。”

傅珵云深吸一口气,原本想问傅玖黎有没有带朋友回来(他还惦记着之前傅玖黎说的“认识林清涵”的事),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,只问:“也没什么要紧的事,就是想问一下,你们什么时候回来?”

王恬笑着说:“我们明早的机票,大概中午就能到。云云是想来机场接我们吗?”

傅珵云沉默了几秒,才低声说:“不了,我明天上午有课,可能去不了。”

王恬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失落:“这样啊,那好吧,我们自己回去就行。”

“既然已经知道你们是明早的机票,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。”傅珵云不想再聊下去,怕自己忍不住问太多。

“没事,都是一家人,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。”王恬的语气依旧温柔。

傅珵云还是坚持:“不打扰你了,嫂子再见。”说完,他便匆匆挂了电话,把手机放在床头,起身走进了洗漱间。

“都是一家人”——王恬的这句话,像一根细针,轻轻扎在傅珵云心上。他也想和傅玖黎做“一家人”,想让傅玖黎真正接纳他这个“外来者”,可这么多年,傅玖黎对他始终带着一丝疏离,从未真正亲近过。

等他洗漱好出来,徐浩三人也收拾好桌子,准备去洗漱。王叶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说:“傅少洗好了?快上床歇着吧,今天跑了一天,肯定累了。”

傅珵云点点头,嗯了一声,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。三人也没发现异样,各自拿着洗漱用品走进了洗漱间。

傅珵云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,脑海里全是王恬的那句话。就在他快要睡着时,耳边传来徐浩的声音:“小云云,这么早就睡了?不再聊会儿吗?”

傅珵云没力气回答,只是闭着眼睛装睡。

“小云云?不会吧,今天怎么睡这么早?”徐浩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,平时傅珵云就算躺在床上,也会玩会儿手机。

“嘘!别把他喊醒了。”董青的声音压低了些,“他今天肯定累坏了,明早还得继续想办法追人呢,让他好好睡。”

徐浩立刻压低声音:“OK!我知道了,我们也小声点。”

寝室里很快安静下来,傅珵云听着身边三人的呼吸声,心里的烦躁渐渐消散。虽然和傅玖黎的关系还没缓和,但至少,他还有这三个吵吵闹闹的朋友,还有一个想要努力靠近的人。这样想着,他终于慢慢闭上眼,进入了梦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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