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怕他留在这里只会让人心情更糟,便说道:“对不起班副,我先回去了…”
伍六一猛的止住,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。他干脆利落地往他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,看着他伤心绝望,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走了之?管杀不管埋?许三多啊许三多,你真就这么冷血,你到底有没有心!
他快要疯掉,快要爆开,又深感无力,他对许三多一直都在无可奈何。从前对这个人只会生气,憋闷,现在心中除了憋闷,还又酸又痛,他为什么要对这个笨蛋心动!
伍六一从没想过,也无法想象,他会为谁动情,以前看着学校里的男生鞍前马后的德性,只觉得酸了吧唧,贱得飞起。什么恋爱,狗都不谈!
可老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,他怎么也料不到身在军营,男人堆里,却为一个同性动了心。
伍六一向来信奉胜利就是正义,争强好胜是他人生的主题,他桀骜不驯,狂傲不羁,不服就比比谁拳头更硬。
可一个许三多让他开始小心翼翼,百炼钢成了绕指柔,怕人饿了累了,磕了碰了,摔了伤了,他变得婆婆妈妈磨磨唧唧温柔小意耐心无比,自己都时常唾弃,但是根本控制不住对这人心生怜惜。
但许三多是怎样一个人?这个人,只要认定什么,谁都别妄想轻易改变,同理,他不愿在乎的人,不想在乎的事,统统别想进他的眼他的心。
伍六一知道许三多迟钝,固执,像一块顽石,可他低估了这块顽石的坚硬度和顽固性。他能怎么办?谁让他妄想石头开花,非要碰壁。
伍六一闭了闭眼睛,强行让自己冷静。这份心动本就突如其来,猝不及防,等他弄明白的时候就已经栽得彻底,别说许三多看不清,除了他自己,又有谁知道,有谁理解,这份连他都被吓到又不可置信的感情?
伍六一看着许三多不安的样子,这个小东西把他的世界搅得纷乱如麻,鸡犬不宁,可说穿了,许三多与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?一厢情愿也好,自作多情也罢,都是他自己一股脑栽进去的不是么。许三多拥有不对他的感情负责的权利。
许三多自己还在苦恼伤心,他是来陪伴安慰的,不该反让他再多费心神。他又不是不知道,许三多就是这样一个人。石头不开窍,但不会故意伤人心,怪他自己,一时气急几乎丧失了理智。
许三多犹犹豫豫,不知道是不是该离开,伍六一一直看着他,胸前起伏不定,气势汹汹,却好像不想让他走的样子。他记起之前伍六一说的话,便开口道:“班副,那你打我吧。”
伍六一的思绪彻底被这句话切断,他愣住了,“什么?”
“你不是说我不开心可以打你骂你…你也一样。况且…是我让你生气了。”
伍六一的心忽然柔软下来,塌陷了一块。他怎么舍得那么对他。
然后又听那个小东西还在继续,“你说我可以对你发泄,你也可以,可以对我发泄。”
伍六一浑身一紧,僵在原地,心脏跟着太阳穴一起砰砰跳动。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,又随着血液如浪潮般不停翻滚。
他深吸一口长气,眯了眯眼睛,几步走到许三多面前,慢慢弯下腰,逼视着他的脸,缓缓发出低沉的声音:
“是你说的,我可以对你发泄?”
“嗯。”
“哪种发泄都可以吗?”
“都可以。”
伍六一忍耐着闭上眼睛,做了个深呼吸。又睁眼开口道:
“我确实很想对你发泄,许三多,我真想在你身上,尽、情、发、泄,但是,恐怕你承受不起。”
“班副,你不会打死我吧?能、能不能轻一点?”许三多有些害怕。
“可以,但我会把你弄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