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厨房时,傅云峥正在熬制莼菜羹。
我靠在门框上,看着他专注侧脸被蒸汽柔化的轮廓。
昨晚的体验很棒。
"偷看要收费。"他突然开口,手中的汤勺精准避开所有莼菜叶,舀起一勺清汤递到我唇边。
我假装思考:"用《锦绣良缘》的未公开番外支付如何?"
他手腕一抖,汤汁溅在灶台上。
即使过了这么久,那个书名仍会让他条件反射般紧张。
我笑着舔掉他指尖的汤汁,咸鲜中带着微微苦涩。
"今天去个地方。"他忽然说。
解围裙时顺手把我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,指腹擦过耳垂的触感仍会让我心跳加速。
我们骑着自行车穿过城市。
傅云峥车筐里装着野餐篮,篮子里那本《重生》的样书在阳光下闪着烫金标题。
等红灯时,他单手扶把,另一只手向后伸来与我十指相扣。
身后响起善意的口哨声,他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。
郊外湖畔,他变魔术般从怀中掏出一支竹笛。
当熟悉的旋律惊起飞鸟时,我才想起这是《锦绣良缘》里我随手写过的设定——傅云峥曾为女主学过这首曲子。
如今他吹奏时,眼睛却只望着我。
"闭眼。"曲终时他轻声说。
我顺从地阖上眼帘,感觉他微凉的指尖抚过我眼皮。
再睁眼时,世界天旋地转。
等眩晕过去,我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里,远处宫墙连绵如血。
傅云峥一袭月白长衫,执伞为我挡住飘落的棠梨。
"欢迎来到你创造的世界,伟大的造物主。"
他行礼的姿势与《锦绣良缘》封面插画分毫不差,眼中却盛着书中那个反派绝不可能有的温柔。
我颤抖着触碰朱漆廊柱,指尖传来真实的凉意。海棠花瓣飘落掌心,带着露水的重量。
"这不可能..."
"文字是桥梁。"
他引我走向亭边,下方云海翻涌间闪过无数画面——穿龙袍的"傅云峥"在城楼纵酒,着铠甲的"傅云峥"在沙场浴血,每一个都是我曾在不同小说里创造过的角色。
"当足够多人相信一个故事,它就会成为万千平行世界中的一个。"
远处传来钟声,他忽然将我拉近:"记住,无论哪个世界——"
话音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卷走,我最后看到的,是他用口型说的"找到我"。
再睁眼时,我躺在湖边的野餐垫上,傅云峥正用草叶轻搔我鼻子。
夕阳给他镀上金边,仿佛刚从某个古老画卷里走出来。
"做梦了?"他问。
我抓住他残留着墨香的手:"你刚才是不是……"话到嘴边却变成,"往莼菜羹里加苦瓜了?"
他大笑起来,笑声惊起更多飞鸟。
当我们十指相扣走回自行车时,我发现他袖口沾着半片干枯的海棠花瓣——那是在任何季节的都市都不可能存在的东西。
回家路上,我在红灯前突然问他:"如果有一天我写了个新故事..."
"我会找到你。"他毫不犹豫地回答,眼睛倒映着路口跳动的数字,"就像你当年,在万千文字中唯独给了我生命。"
路灯亮起的瞬间,有花瓣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。这次,我们谁都没有说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