芒城，7月26日20:00。

回到家时，苏郁把自己摔进沙发里，连拖鞋都懒得换。

后背抵着冰凉的皮质沙发，她长长吐出一口气，疲惫感顺着四肢蔓延开来。这个案子像团乱麻，他们至今连个明确的嫌疑都没有，蒲熠星的嫌疑倒是始终在临界值上晃悠。

她对着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

苏郁“齐思钧，你能不能给我个金手指？”

齐思钧的声音带着点无奈

齐思钧“啊…小郁，这个真不行，而且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啊。”

话音刚落没几分钟，手机尖锐的铃声就划破了客厅的安静。苏郁猛地坐直，看到屏幕上“程燃”的名字时，心里咯噔一下。

芒城7月27日18:00

第三起凶杀案，发生在一家咖啡馆。

当时正是下班高峰，人流量很大。

程燃陪着蒲熠星在吧台前等咖啡，准备买完就回家。

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炸开，两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名男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，鲜血正从指缝间汩汩涌出，胸口插着一把银色的匕首，刀柄还在微微颤动。

程燃立刻冲过去，单膝跪地检查男子的情况。匕首插得很深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很微弱。

自己掏出手机拨打了120，眼角余光却瞥见咖啡馆外的人行道上，一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正戴着口罩。

是他！监控里那个跟踪蒲熠星的身影！

程燃心头一紧，挂了电话就往门外追。可等他冲出咖啡馆，街角早已没了人影，只有晚高峰的车流缓缓驶过。

他懊恼地顿了顿脚，才想起一个细节——那人穿的风衣款式、颜色，和蒲熠星今天身上穿的一模一样。

但来不及细想，救护车的鸣笛声已经由远及近，他只能转身跟着救护车赶往医院。

苏郁赶到现场时，警戒线已经拉起。

苏郁“什么情况？”

她抓住跑过来的程燃，语气急促。

程燃“有人当街行凶”

程燃喘着气，额角还带着汗

程燃“郁姐，那个凶手的穿着，和蒲熠星今天的穿着一模一样！”

苏郁“人怎么样了？”

程燃的声音低了下去

程燃“刀捅在心脏区域…估计够呛。”

苏郁“我先安排技术组调监控”

苏郁迅速部署，目光扫过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的蒲熠星

苏郁“你们两个在这等结果，别乱走。”

蒲熠星“苏警官。”

蒲熠星突然开口，声音发颤。

苏郁“嗯？”

蒲熠星“受伤的人是阜康。”

苏郁的动作顿住了，眉头瞬间拧紧。

最后，阜康还是没挺过来。

案发现场物品的勘查中，夏小满在死者的外套口袋里又发现了一只白色纸蝴蝶，折痕工整，和前两起案件中的一模一样。

阜康确认死亡后不到两个小时，“蒲熠星当众杀人”的词条一跃冲上热搜第一。评论区里的谩骂铺天盖地，连带着他的过往都被翻出来攻击。

蒲熠星站在警局走廊里，看着手机屏幕上滚动的恶评，指尖止不住地发抖

蒲熠星“他要毁了我。”

苏郁走过去，拿走了他的手机

苏郁“他不会成功的。”

好在调查有了进展。

他们已经锁定了几个同时与前两名死者和蒲熠星有关联的人员，又顺着街边监控追踪到嫌疑人的行动轨迹，最终发现对方消失在一个老旧小区里。

林野“这个小区建成快二十年了，人员特别复杂，很多监控都是坏的，根本拍不清人脸。”

林野拿着物业给的平面图，眉头紧锁。

但他们还是从物业拿到了住户名单，第一时间筛选出符合嫌疑人身高体重的男性。

蒲熠星凑在桌边看名单，手指划过一行行名字，突然顿在其中一个上——周瑜。

他的呼吸猛地一滞

蒲熠星“周瑜…”

苏郁注意到他的反应，立刻凑过来

苏郁“周瑜？”

这个名字，也在他们初步锁定的名单里。

蒲熠星“周瑜是我高中和大学的同学，大学时还是舍友”

蒲熠星的声音有些干涩

蒲熠星“但我们关系一直不密切。”

他顿了顿，指尖轻轻点着那个名字

蒲熠星“不过…那个白色纸蝴蝶的灵感，其实是来自他。大学时他总爱在笔记本上折这种蝴蝶。”

随着调查深入，越来越多的证据指向周瑜。他在三起案件的案发时间段都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，行踪无法得到合理解释。

江南枝通过技术手段调取了周瑜的通讯记录和社交账号，对着屏幕分析道

江南枝“郁姐，你看，周瑜在案发前几个月就频繁浏览蒲熠星的社交媒体，连他去哪家咖啡馆、几点去诊所输液都记得清清楚楚。而且他在一些匿名论坛上发过帖子，明显对蒲熠星和林悦心、李刚健他们有不满，用词还很激烈。”

她调出IP地址对比图

江南枝“更关键的是，发那些抹黑蒲熠星帖子的IP，和他常用的网络IP一致！”

苏郁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信息，眉头越皱越紧

苏郁“看来他确实对蒲熠星积怨已久。”

但她还是有疑问

江南枝“但林悦心、李刚健、阜康这三个人，又是为什么？”

苏郁“程燃，你继续走访周瑜的邻居和朋友，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制作纸蝴蝶或者购买凶器的证据。”

苏郁立刻部署

苏郁“小满和林野，你们去查周瑜的过往经历，尤其是上学时的事，还有他和几个死者的交集。”

程燃很快带回了消息

程燃“有个邻居说，最近一个多月，总看到周瑜在阳台上摆弄纸张，晚上还亮着灯，像是在做手工，很可能就是那些白色纸蝴蝶。”

线索越来越清晰，但还缺少直接证据，他们也没有搜查令，无法进入周瑜家搜查。

苏郁决定从动机入手，她带着蒲熠星找到了几个当年的老同学，一点点拼凑出周瑜那段被掩埋的过去。

原来高中时，林悦心曾带头霸凌周瑜。他们嘲笑他穿洗得发白的校服，抢他的作业本，甚至在他储物柜里塞垃圾，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他几乎崩溃。而作为班主任的李刚健，不仅没有阻止施暴者，反而在周瑜告状时说“一个巴掌拍不响，为什么别人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”，把受害者有罪论刻进了他的伤口里。

蒲熠星虽然没参与霸凌，但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，成绩优异，常年拿奖学金，备受老师同学喜爱。而周瑜成绩一直不如他，始终拿不到那笔能给重病母亲治病的奖学金。高考结束没多久，他的母亲就因为没钱治疗去世了。

至于阜康，当年周瑜曾向他投稿自己写的小说，却被当众拒绝，还被嘲讽“你这辈子都写不出像样的东西”。

蒲熠星“我没想到…那笔奖学金竟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，”

蒲熠星低着头，声音里满是自责

蒲熠星“相当于我占了他妈妈的救命钱…”

苏郁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语气坚定

苏郁“这不是你的错。那笔奖学金是靠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，错的是那些施暴者和冷眼旁观的人，还有那个藏在暗处行凶的凶手。”

蒲熠星抬头看她，眼眶泛红，低声说了句

蒲熠星“谢谢。”

可网络上的舆论还在发酵。在有心人的引导下，不明真相的网友对蒲熠星的攻击变本加厉，甚至有人扒出了他家人的信息，电话和住址都被曝光。

苏郁看着手机上同事发来的截图，指尖攥得发白

苏郁“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。”

她看向办公室里的众人，眼神锐利

苏郁“我们必须尽快破案，还蒲熠星一个清白。”

咖啡馆再现杀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