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路演？"张极的声音在会议室里炸开，"真的假的？"
李总监点点头，激光笔指向投影屏幕上的日程表："合宿评估结束后，综合表现最好的五名练习生将获得一次公开路演机会。地点在时代广场，预计观众三百人左右。"
朱志鑫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顿了一下，留下一个小墨点。时代广场——虽然只是商圈的小型舞台，但对尚未出道的练习生来说已经是难得的机会。他偷偷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苏新皓，后者正咬着下唇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。
"路演曲目是什么？"左航举手问道。
"你们自己决定。"李总监的话引起一阵小声议论，"公司想看看你们的策划能力。三天后提交方案，通过后有一周时间准备。"
会议结束后，练习生们立刻分成小组讨论起来。张极一把搂住张泽禹的肩膀："咱俩来个二重唱怎么样？就上次考核那首，再改良一下！"
张泽禹嫌弃地推开他，但眼睛里闪着光："那首歌副歌部分还需要调整..."
"完美！现在就去琴房！"张极拽着张泽禹就跑，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工作人员。
朱志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他转向苏新皓："我们..."
"我想尝试一段双人舞。"苏新皓直接说道，眼睛亮得惊人，"就上次即兴的那个托举动作，可以再完善一下。"
朱志鑫的心跳突然加速——他当然记得那个动作，记得苏新皓在他怀中旋转时发丝扫过脸颊的触感，记得两人呼吸交错的瞬间。
"好。"他听见自己说，"今晚练习室见？"
苏新皓点点头，转身走向舞蹈室，步伐比平时轻快许多。
左航走过来，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："我想做一段融合中国风的说唱，陈天润帮我写了词...你觉得公司会通过吗？"
朱志鑫看了看那些诗句——典雅又不失力量，确实很适合左航的风格。"很棒，但可能需要加些流行元素让观众更容易接受。"
左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"有道理。我今晚再修改一下。"
三天后，方案审核结果公布：五人的节目全部通过。接下来的一周，练习室几乎24小时都有人。朱志鑫和苏新皓的双人舞越来越流畅，那个即兴的托举动作也被发展成了一段完整的互动编舞。
路演前一天晚上，彩排结束后，朱志鑫发现苏新皓还留在练习室加练。
"该休息了。"他走过去关掉音乐，"明天很重要。"
苏新皓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，紧贴在背上，勾勒出肩胛骨的形状。他转过身，呼吸尚未平稳："再练一会儿...就一会儿。"
朱志鑫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，膝盖也有些不自然地弯曲——那是旧伤复发的征兆。他直接走到苏新皓面前，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："现在，立刻，马上，回去休息。"
苏新皓抬头看他，眼睛里闪烁着不安："朱志鑫...我害怕。"
这句话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朱志鑫心上。他从未听过苏新皓承认恐惧——即使是膝盖疼到走不了路的时候，即使是发烧到意识模糊的时候。
"怕什么？"朱志鑫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。
"怕...搞砸。"苏新皓低下头，"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...我怕我..."
朱志鑫轻轻抬起他的下巴，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："听着，你是最棒的舞者。明天你只需要像平时一样发挥就够了。"
"但如果..."
"没有如果。"朱志鑫打断他，"就算有，我也会在那里。"
苏新皓的眼睛在灯光下像两潭深水，静静地注视着朱志鑫。有那么一瞬间，朱志鑫觉得他可能要吻自己——或者自己可能要吻他。但最终，苏新皓只是轻轻点了点头："嗯。"
回宿舍的路上，两人肩并肩走着，手臂偶尔相碰，又迅速分开。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时而重叠，时而分离。
路演当天，后台一片忙乱。化妆师、造型师、工作人员来回穿梭，五个少年被按在椅子上做造型，同时还要复习动作和歌词。
"抬头。"化妆师命令道，朱志鑫乖乖仰起脸，让刷子在眼皮上扫过。从镜子里，他看到苏新皓坐在旁边的位置，正闭着眼睛让化妆师打高光。舞台妆比平时浓重许多，勾勒出他本就立体的五官，睫毛被刷得又长又翘，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"紧张吗？"朱志鑫小声问。
苏新皓睁开眼，从镜子里与他对视："有点。"
"我也是。"
两人相视一笑，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些。
"五分钟后上台！"工作人员喊道。
朱志鑫深吸一口气，活动了一下肩膀。今天的节目顺序是：左航的说唱开场，接着是张极和张泽禹的二重唱，最后是他和苏新皓的双人舞。
舞台的嘈杂声透过幕布传来，观众比预想的还要多。朱志鑫从缝隙中看了一眼——广场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，不少女孩举着手机和应援手幅，有些甚至写着他们的名字。
"这么多人..."苏新皓在他耳边小声说，呼吸拂过耳廓，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"别想太多，就当是平时的练习。"朱志鑫捏了捏他的手腕，然后迅速放开。
左航已经上台了，他的中国风说唱融合了陈天润写的词，效果出奇地好。观众反响热烈，掌声和欢呼不断。接着是张极和张泽禹——两人一上台就引发一阵尖叫，他们的二重唱比排练时更加完美，张极的华丽转音和张泽禹的清澈高音交织在一起，像两条互相缠绕的丝带。
"该我们了。"朱志鑫低声说，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。
苏新皓点点头，眼神变得坚定。两人走上舞台，聚光灯立刻打在身上，热得发烫。音乐响起，朱志鑫全身的肌肉记忆自动启动，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位。苏新皓更是像换了个人——在舞台上，他整个人都在发光，每个转身、每次跳跃都充满力量与美感。
然而，就在接近尾声的关键动作前，意外发生了。苏新皓在一个快速旋转后应该稳稳落地，然后朱志鑫会接上托举。但当他转身时，脚下似乎滑了一下，落地时明显不稳——对专业舞者来说，这是个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失误，观众甚至可能没注意到。
但苏新皓注意到了。朱志鑫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惊慌，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。没有思考，朱志鑫立刻调整了原定走位，提前半拍靠近苏新皓，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。那个即兴的托举动作再次出现——朱志鑫稳稳地接住苏新皓的腰，将他高高举起。苏新皓迅速调整状态，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伸展，然后轻盈落地，两人完美同步地完成了最后几个动作。
音乐停止，掌声雷动。朱志鑫拉着苏新皓鞠躬谢幕，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在微微发抖。下台时，苏新皓的脚步明显踉跄了一下，朱志鑫立刻扶住他的腰，半搂半抱地把他带进后台。
一离开观众的视线，苏新皓就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，靠在墙上滑坐在地，把脸埋在膝盖里。朱志鑫挥手示意工作人员别过来，然后蹲在苏新皓面前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。
"没事了，"他低声说，"表现得很好。"
"我搞砸了..."苏新皓的声音闷在膝盖里，"那个转身...我..."
朱志鑫不由分说地把苏新皓拉起来，紧紧抱在怀里。他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和微微发抖的身体。"没人注意到，"他在苏新皓耳边轻声说，"而且我在这里。"
苏新皓僵了一下，然后慢慢放松下来，额头抵在朱志鑫的肩膀上："谢谢...谢谢你接住我。"
"随时效劳。"朱志鑫半开玩笑地说，却把拥抱收得更紧了些。
"咳咳。"一声故意的咳嗽从旁边传来，两人迅速分开。张极站在不远处，举着手机，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："哇哦，好温馨的画面～"
朱志鑫的耳朵热了起来："别胡说。他差点摔倒，我只是..."
"知道知道，队长职责嘛。"张极做了个鬼脸，晃了晃手机，"不过这张照片拍得真不错，你们要不要..."
"删了！"苏新皓突然站直身体，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严厉。
张极吓了一跳，手机差点掉在地上："开、开玩笑的...我这就..."
"别删。"朱志鑫说，然后转向苏新皓，"只是一张照片而已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"
苏新皓看了看朱志鑫，又看了看张极，最终叹了口气："随你便。"
张极眨了眨眼，识相地转移话题："那个...李总监说演出很成功，晚上在酒店有个小型庆功宴！"
庆功宴上，气氛热烈。李总监举杯祝贺他们演出成功，暗示这次表现将直接影响出道选拔的结果。五个少年互相碰杯，眼睛里都闪着兴奋的光芒。
"玩个游戏吧！"张极提议，已经有些微醺，"真心话大冒险！"
服务员清理出一块空地，五个人围坐成一圈。张极拿出手机："我有个转盘APP，指到谁就谁选！"
第一轮，转盘指向了左航。
"真心话。"左航毫不犹豫地说。
张极坏笑着问："在座的人里，你最想亲谁？"
左航的脸刷地红了，眼睛不自觉地瞟向门口——陈天润因为不是合宿成员，没能参加庆功宴。"我...我选择喝酒。"他抓起面前的啤酒杯一饮而尽，引来一阵起哄。
第二轮指向了张泽禹。
"大冒险。"他挑衅地看着张极，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得逞。
张极眼睛一转："给你手机通讯录里第三个人打电话，说'我想你了'！"
张泽禹脸色变了变，但还是拿出手机。所有人凑过去看——通讯录第三个名字是"张极(大笨蛋)"。
"哇哦～"众人起哄道，张极的耳朵红得滴血。
张泽禹咬着牙拨通电话，张极口袋里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。他掏出来，按下接听键："喂？"
"我...我想你了。"张泽禹快速说完，立刻挂断，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
张极呆在原地，手机还贴在耳边，表情像是被雷劈中。朱志鑫忍不住笑出声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"回神了。"
游戏继续，几轮过后，转盘指向了张极。
"大冒险！"他豪迈地宣布。
苏新皓眼睛一亮："亲一下你左边的人的脸颊！"
张极左边坐的是张泽禹。全场瞬间安静下来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俩身上。张泽禹瞪大眼睛，嘴唇微微发抖，却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张极深吸一口气，转向张泽禹："愿赌服输？"
张泽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，闭上眼睛。张极慢慢凑近，在众目睽睽之下，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左脸颊。那个吻很轻，很快，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，激起层层涟漪。
"哇哦！！！"其他人爆发出尖叫和掌声。张泽禹的脸红得像要滴血，而张极则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，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朱志鑫注意到有几个工作人员也在围观，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。他皱了皱眉——这种画面传到网上，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反应。但看到张极和张泽禹虽然害羞却掩不住开心的表情，他又觉得无所谓了。
游戏散场后，朱志鑫发现左航不见了。他走出酒店透气，在天台角落看到了左航和陈天润——后者不知何时溜进来的。两人靠得很近，左航正在说什么，陈天润则专注地看着他，眼睛里映着星光。
朱志鑫悄悄退开，不想打扰他们。回到宴会厅，他看到苏新皓独自站在阳台上，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。朱志鑫走过去，递给他一杯果汁："累了？"
苏新皓接过杯子，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朱志鑫的手背："有点。今天...谢谢你。"
"你已经谢过了。"朱志鑫靠在栏杆上，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。
"不只是为了舞台。"苏新皓轻声说，"还有...后台的事。"
朱志鑫转头看他，发现苏新皓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，像是含着星星。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
"苏新皓，我..."
"朱志鑫！苏新皓！"张极的大嗓门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，"快来！李总监要宣布重要事情！"
两人匆忙分开，回到宴会厅。李总监站在中央，笑容满面："今天的演出非常成功，网上反响也很热烈。公司决定——"他故意拖长音调，"提前进行最终出道选拔！两周后，将决定'Top登陆少年'的正式成员名单！"
这个消息像炸弹一样在五人中炸开。提前选拔意味着准备时间大幅缩短，压力骤增。回酒店房间的路上，所有人都沉默不语，各自消化着这个消息。
朱志鑫洗完澡出来，发现苏新皓坐在床边发呆，手里捏着手机。
"怎么了？"朱志鑫擦着头发问。
苏新皓抬起头："网上已经有今天表演的视频了...还有..."
"还有什么？"
苏新皓把手机递给他——是张极拍的那张照片，不知怎么已经被发到了网上。画面中，朱志鑫紧紧拥抱着苏新皓，表情温柔而担忧，苏新皓则完全埋在他怀里。配文是："台下比台上更精彩～"
朱志鑫的心一沉："张极发的？"
"不是，看角度是别人拍的。"苏新皓咬了咬下唇，"已经上热搜了...#朱苏拥抱#。"
朱志鑫点开评论区，大部分是粉丝的尖叫和祝福，但也有不少质疑的声音："卖腐吧？""还没出道就搞这套""肯定是公司安排的"...
"李总监看到了吗？"朱志鑫问。
苏新皓点点头："他刚才发消息，说明天要和我们'谈谈'。"
朱志鑫在床上坐下，突然感到无比疲惫："别担心，我会处理的。"
"总是这样。"苏新皓突然说，"你总是说'我会处理'、'交给我'...好像所有问题都该你一个人扛。"
朱志鑫愣住了："我是队长..."
"但也是人。"苏新皓的声音软了下来，"朱志鑫...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。"
朱志鑫望着苏新皓坚定的眼神，胸口涌起一股暖流。他伸出手，轻轻握住苏新皓的手指："好。一起。"
窗外，一轮满月高悬天际，洒下银色的光辉。无论两周后的选拔结果如何，今晚的星光已经足够明亮，照亮了少年们心中最真实的情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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