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,将茹亦一把拎起,又狠狠地摔在床榻上。茹亦轻轻抽泣着,骨头被撞得生疼。
茹亦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娘子,这般场景早已吓得她心惊胆战。她无法想象,若是真的被侵犯,后果会如何。“砰”的一声,房门被人踹开,声音震耳欲聋。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,茹亦怀着一丝希望,与身上的男人一同望向门口。
杨羡只身一人站在那里,黑眸狠戾而冰冷,令人不寒而栗。她整个人怔在原处,眼泪早已流尽,平静得如一汪湖水。
杨羡只是冷冷地瞥了茹亦一眼,却在瞬间猩红了双眼,深吸一口气以压制胸中的怒火。他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蜿蜒而出的血丝,还有那大片青紫的痕迹,每一处伤痕都如同一根尖针,狠狠扎进他的瞳孔,刺痛直抵心底。他猛地抄起身边的一件装饰品,毫不犹豫地朝那男人砸去,随后挥起拳头,毫不留情地砸向对方。男人发出几声模糊的哀嚎,可杨羡仿佛充耳不闻,目光中只剩一片冰冷的杀意。他的拳头一次又一次落在那人身上,拳拳到肉,直至对方血肉模糊,仍没有停下的意思。
柴安杨羡,别再打了,到时候自有公堂审理,快住手
柴安等人气喘吁吁闯了进来,见杨羡大打出手,赶紧劝道。
郦康宁和郦乐善搂住茹亦,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落泪。
见口头劝告不好使,柴安和千胜二人分别拽住了他的胳膊,任由他怎样挣脱都牢牢攥紧。
杨羡你们给我松手!瞧着吧,我非得把他这双手废了不可。这般卑劣之人,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!
他只需一眼望向眼前的男人,郦茹亦那心如死灰的模样便如刀刻般浮现在脑海里,苍白而空洞,像一个被摔碎的娃娃,再也无法拼凑完整。她褴褛的衣衫下隐约可见的紫青痕迹,分明是与眼前男人交锋的证据——那是她在力量悬殊、孤立无援的情况下,仍不肯屈服所留下的顽强印记。仅仅是想象那些伤痕的由来,便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悄然缠上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,逼得他呼吸艰难,胸口似要炸裂开来。
千胜连忙上前扶稳摇晃的杨羡,心中暗自警惕,唯恐他一时冲动失了分寸,下手过重真将人打死。
柴安你可曾将大宋律法放在眼中?沈判官的亲眷,又岂是你这般人能够轻易染指的存在?!
那男人浑身是血,已然没了说话的力气。
郦茹亦你怎么…怎么才来啊…
郦茹亦垂着头,双手紧紧捂住耳朵,蜷缩成一团,肩膀微微颤抖,细碎的啜泣声从指缝间溢出。
郦康宁茹亦,那歹人已然被带走,姐姐领你离开可好?
此时夜色如墨,笼罩着四周,姐姐的声音在茹亦耳畔响起,如同黑暗中的一缕暖阳,带着几分温柔,又藏着些许担忧,仿佛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宁静。
郦茹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,身体微微颤抖。生怕眼前的景象会将她彻底击垮,那紧绷的情绪如同一根即将断裂的弦,让人忍不住为她的心理承受力捏了一把汗。
杨羡稍稍回过神来,脚步轻缓地移到床榻旁。他抬起手,似是要握住郦茹亦的手以作安慰,可就在那一瞬,他猛地顿住,隐忍而克制地将手收回,指间仿佛还残留着一抹未曾触及的温凉。
杨羡六娘,别怕,我来了。
郦茹亦缓缓抬起低垂的头,与杨羡那柔情似水的眸子对视。刹那间,仿佛所有的坚强都在这温柔的目光中土崩瓦解,眼泪不受控制地再一次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悄然滑落。
杨羡望着郦茹亦那满是委屈的神情,心中仿若刀绞,痛得难以喘息。他轻叹一声,只能温柔地开口哄道。
杨羡六娘,是我来晚了。
郦娘子抹着泪,手掌牢牢握住郦茹亦的小手,闻讯赶回的郦寿华与郦好德站在门口,呆愣地望着这一幕。她们的目光落在郦茹亦身上,眼底泛起层层担忧,那情绪如同暗夜中的雾霭,渐渐弥漫开来,却又无从宣泄。
郦茹亦娘,您别忧心了,您看,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您面前吗?
娘亲的手微微颤抖着,握住茹亦的手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
郦娘子茹亦,今日若是真出了什么差池,你让娘怎么活啊……
话未说完,泪水已先一步滑落,滴在茹亦的衣襟上,晕开一圈湿痕。那眼神里的痛苦与无助,仿佛一把无形的刀,直直刺进茹亦的心口。
郦康宁今日还要多亏了杨衙内呢,他比我们都早到一步救茹亦于水火。
郦乐善先前听闻他是个臭名昭著的纨绔浪荡子,对他误解颇深。
郦寿华六妹妹,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和他有了这般纠葛的呢?
郦茹亦在姐姐们审视的目光下,轻轻叹了口气,眉宇间透着一丝无奈。她知道瞒不过去,只得将那件被围堵的事情再次细细道来,声音平静却难掩心底的疲惫。
郦好德依我之见,这杨衙内怕是打起了六妹妹的主意。这心思,明眼人一看便知,只不知六妹妹是否已有所察觉,又或是早已心生抵触,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明说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