梦…？

早读课的铃声刚刚响起，周明便迅速将那个破皮书包往抽屉深处塞了又塞，可无济于事。前排的张浩猛地转过身来，“啪”地一声把他课桌上的一盒牛奶拍翻。白色的液体四溅，洒到了刚发下来的数学卷子上。

“请、请别这样。”周明慌乱又害怕地用袖口去擦那鲜红的62分旁沾上的奶渍，可越擦越花。而张浩却突然伸出手，狠狠地拧住了他的耳朵，“昨天告状说我撕你作业？嗯？”

“没有！我和王老师说……是自己弄丢的……”周明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小声解释着。眼里却充满恨意。

这时，后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张浩立刻松开了手。周明偷偷抓起钢笔，在日记本上书写起来，或许他在期待有一天有人能看到，并能让他从苦海中解脱。然而，当笔尖写到“张浩又欺负我”的“欺”字时，突然打滑了一下。周明眼睛一花，那行字在纸上竟然变成了“张浩邀我晨练”。

“你倒是写啊。”张浩回头一把抽走他的本子，大声念了出来，“[今天张浩邀我晨练，还分享牛奶]——呦，这不是挺会编嘛！”周围几个男生顿时大声哄笑起来，争抢着把本子抛来抛去。周明只能用力撞翻椅子，才好不容易抢回了自己的日记本。

直到午休的时候，周明躲进了器材室。透过破损的小窗，阳光斜斜地洒进来，照得泛黄的纸页微微发烫。他重重地写下“被堵在男厕所泼冷水”，可还没等墨水干透，那些字迹毫无征兆地变成了“和同学打水仗消暑”。

真是荒唐。这世界竟是这样的吗？

“周明！”生活委员李晓薇一脚踹开了器材室的门，“物理作业就你没交……你怎么了？”

“张浩他们用冷水……”周明咬着牙，试图解释清楚。

“我早上亲眼看见张浩给你送牛奶了，你还把人家的牛奶打翻？！。”颠倒黑白！李晓薇皱着眉，毫不客气地扯过他的本子，“而且你还写人家坏话？‘打水仗’这种话也好意思编？”

周明气愤地夺回本子，忍无可忍地冲向教师办公室，想要告状。王老师正在低头批改作业。“说说具体情况吧。”她手中的圆珠笔轻轻敲击着登记表，“时间？地点？证人呢？”

“今天早上，就在教室……”周明翻开日记本，却愣住了。原本满篇都是关于欺凌的记录，此刻却全都变成了工整的“同学互助记录”。王老师推了推眼镜，语气温和但带着几分严肃：“老师理解你学习压力大，但造谣会影响同学关系。”

“怎么会这样！”周明在一个角落崩溃痛哭。

放学后，值日生们都早早溜走了，只剩周明一个人在教室里擦黑板。粉笔灰呛得他直咳嗽，耳边忽然传来张浩的声音：“不是爱写日记吗？让你写个够。”

冰冷的水柱毫无预兆地浇透了他的校服。周明下意识地护住口袋的日记本，全身湿透，冷得瑟瑟发抖。不经意间，他的手摸到了墙角的消防斧，那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掌心往上窜。然而，就在他犹豫的一刹那，日记本突然自动翻开，空白页上渗出了鲜血般的字迹——“周明因学习压力自残”。

这时，一堆脚步声响起。

“你们看！他要砸消防栓！”一道手电筒的光束照射过来，原来是赶来锁门的保安。周明低头看着自己高举的消防斧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而张浩等人早已消失不见，只剩下脚边摊开的日记本，崭新如初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。

周明被保安们口头教训一番后，总算脱身。

回到家，他回想起这一切，“就好像…是梦一样…”

“所以…这场梦…什么时候才会醒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