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夜巡

学园祭彩灯在暴雨中扭曲成色块，陆骁攥着那支肾上腺素笔冲进生物实验室时，闪电正劈开走廊尽头的「Icarus」标识。江雪檐的校服外套浸在培养液里，荧光水母在他裸露的肩胛上游弋出条形码的光斑。

"三年前的车祸，"陆骁踢开滚落的标本罐，"你父亲根本不是意外身亡。"他举起手机，屏幕上是陆氏集团秘密会议记录——江明远教授的遗体运输车在火化场被替换成等重量的铅板。

江雪檐从解剖台支起身子，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片还黏在胸口。他拔掉静脉注射管时笑了笑，蓝紫色药液顺着手臂实验编号淌下来："陆同学翻墙进档案室的样子..."止血钳突然抵住陆骁喉结，"比撕考勤本可爱多了。"

警报声碾过雷雨，江雪檐拽着陆骁滚进标本柜缝隙。黑衣人踹开门的瞬间，他含住对方耳垂低语："闭气三十秒。"薄荷糖在齿间碎裂的声响里，陆骁尝到了记忆里车祸现场的硝烟味。

"实验体1791号，确认回收失败。"

机械音在头顶响起时，江雪檐正用手术刀划开自己锁骨下的仿生皮肤。纳米机器人顺着血管游向陆骁腕间的追踪芯片，他喘息着咬住少年染血的校徽："现在...咳...植入反监控程序..."

陆骁的瞳孔映出转学生后颈弹出的数据接口。那些缠绕在江雪檐脊椎上的光纤，正与父亲书房保险柜里的生物芯片闪烁着相同频率的红光。

"你才是最初的Icarus..."他撕开江雪檐渗血的绷带，皮下液态金属正在修补弹孔，"三年前撞上我家车的是..."

解剖刀突然刺穿黑衣人膝盖，江雪檐拖着陆骁撞碎气窗玻璃。他们在雨幕中坠落时，少年异色瞳孔亮起应急照明般的冷光："抱紧我。"他按下耳钉的瞬间，无人机残骸在身后炸成焰火。

天台蓄水箱灌满雨水，江雪檐把陆骁塞进排水管："往前爬二十米有安全通道。"他反手给自己注射肾上腺素笔，机械心脏的嗡鸣混着雨声震颤，"出去后忘掉今晚..."

陆骁的拳头擦过江雪檐耳畔砸在铁皮上："你当老子是条狗？"血顺着指缝滴在对方苍白的唇上，"召之即来挥之即去？"

监控探头转动的红光里，江雪檐忽然含住他流血的手指。基因锁解冻的提示音在喉间震动，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虹膜认证器："那就记住——"牵引绳缠住两人脚踝坠向黑暗时，陆骁听见他最后的气音。

"你父亲在我心脏装的起搏器...密码是你生日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