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寄生蝶

鸽子钟楼的机械齿轮咬碎月光，陆骁踹开顶楼铁门时，江雪檐的耳钉正持续发送死亡坐标。他扯断缠在消防栓上的发带——那是学园祭那晚从对方狼尾上拽下的，此刻浸满克隆体的蓝血。

"你他妈敢死试试！"陆骁对着智能手环怒吼，那是江雪檐坠入火场前扣在他腕上的。全息屏突然亮起陌生笑脸，另一个"江雪檐"咬着柠檬糖出现在废墟监控中："哥哥好凶啊，1791号没教过你怎么对待备用机体吗？"

冷冻舱在身后次第开启，陆骁看着无数异色瞳孔从黑暗里浮现。1793号用江雪檐的脸蹭着他染血的绷带："我们的机械心脏都刻着你的生日..."冰凉的手突然按在他胸腔，"但只有我，能让你这里疼起来哦。"

警报声撕破夜空，陆骁突然扯开1793号的校服领口——锁骨下方没有缝合线。他掐着克隆体喉咙冷笑："赝品。"沾血的拇指按进对方左眼，"他这里..."机械眼球在掌心爆裂的瞬间，陆骁舔着虎口的机油，"看我的时候会下雨。"

白鸽群从铜钟里倾巢而出，陆骁跟着漫天羽毛坠进通风管道。他在变电箱后找到奄奄一息的江雪檐，对方机械心脏外露的导线正缠绕着昏迷的1792号。

"三个小时..."江雪檐将电磁刀插进自己太阳穴，"我的意识海就会被蜂巢网络吞噬。"他握着陆骁的手按向胸口破损的芯片，"趁现在...读取三年前真正的车祸记录..."

全息投影在雨幕中炸开：十五岁的江雪檐扑向失控的轿车，却不是为救陆骁。画面放大后清晰可见，他护住的是车后座浑身插管的陆夫人——那个创造出所有克隆体的"母体"。

"母亲不是难产死的？"陆骁的瞳孔映出江雪檐逐渐灰败的虹膜，"那具铅棺里..."

枪声骤然响起。1794号踩着月光逼近，他举着的不是脉冲枪，而是陆骁童年与母亲的合照："哥哥，我们共享的痛苦记忆里..."照片边缘燃起幽蓝火焰，"可没有这种虚假的温柔。"

江雪檐突然暴起，残破的机械臂贯穿1794号胸腔。他蘸着自己的蓝血在陆骁掌心写密码："去B3实验室..."咳出的纳米机器人组成钥匙形状，"打开我的初代记忆核..."

警报器突然播报自毁倒计时，江雪檐用最后的电量启动电磁风暴。陆骁抱着他跌进货运电梯时，听见脖颈传来轻响——江雪檐偷偷把机械心脏的残片做成了颈链。

"活下去..."怀里的身体开始量子化消散，"替我尝尝...真正的柠檬糖味道..."

顶楼传来玻璃穹顶碎裂的巨响，陆骁攥着染血的发带抬头。月光下数千个江雪檐的克隆体张开机械骨翼，如金属蝶群遮蔽了整个城市的夜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