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完抑制剂跟阻隔剂，马嘉祺回到病房，坐到床边看着丁程鑫已经好一些的面色，看着这张过去三年里自己避之不及的脸，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
他只感觉到自己鼻头带来的酸涩，连着眼眶也微微发红起来，恐怕现在随便说出来一句话都在颤抖吧
丁程鑫这张脸确实很漂亮，带着少年气的清透。睫毛又密又长，像蝶翼轻颤，皮肤是冷调的白，连唇色都像揉了点粉的樱花瓣，看过来时，总像有层柔光裹着
个子放在alpha里面也算高，就是人太瘦了，背起来根本毫不费力
这么看来，确实不像alpha
马嘉祺再想了想，自己当时闻到他的信息素时分明是被动吸引的，根本不存在alpha之间本该有的厌恶，早该想到的
马嘉祺吸了吸鼻子，轻浮地笑了一声，那是来自自嘲的笑，他的眼眶现在看起来肯定很红
马嘉祺原来是这样……
马嘉祺我还以为是喜欢了太久……
那些该喜欢的、不该喜欢的，都喜欢了
这几年来，马嘉祺对于丁程鑫肯定是个alpha这件事，向来都是深信不疑。所以，他才不辞而别地去了北海
可是，等他现在想明白了，他回来了，就算丁程鑫是个alpha他也打算追了，老天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们都开了一个玩笑
它亲手把丁程鑫送到了马嘉祺面前，告诉他说——看啊，你这三年里朝思暮想的男孩是个omega
可如今，知晓丁程鑫是个omega的马嘉祺并没有感到长舒一口气
那些他本该涌现的情绪——开心、侥幸、激动，对于马嘉祺而言，统统缺席。他的第一反应只有疼，剧烈的疼，那疼痛感比当年他作为顶级alpha独自分化时还要强烈百倍
那么努力、那么自信、那么骄傲成为一个alpha的小朋友，会很难过吧
马嘉祺眼眶泛红，指尖微微颤抖着，轻轻地向丁程鑫的脸颊伸去，想要给予这个小朋友一丝安抚
手指却在刚触及脸颊的瞬间被抓住了
丁程鑫翻过身来，微微蜷着身子，连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，紧抓着马嘉祺的手指不放，看起来像是不舒服得紧
也是，丁程鑫作为一个高龄的omega，比正常omega难受是不可避免的。或许是嗅到了马嘉祺指尖的信息素，能给予他一点舒适的安抚吧
想到这，马嘉祺叹了一口气，紧绷的神经也瞬间松垮了下来，任由丁程鑫抓着自己的手指，还不断得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企图让丁程鑫更舒服些
谁知，小朋友像是还不知足似的，竟贪婪地攀上了马嘉祺整只手臂，拖拽着将自己的鼻尖靠在马嘉祺身上
丁程鑫的力气放在很多alpha面前也不算小，所以马嘉祺一下子便被他拽得身体往前倾，差一点就要压到丁程鑫身上了
马嘉祺索性也不跟这小孩耗着了，趁着还没把丁程鑫压在身下，索性就直接握着丁程鑫的手翻身上了床，把人儿搂在自己怀里安抚
谁知，小朋友像是不满足，又像是在马嘉祺身上得到了安抚一样，竟贪婪地往马嘉祺的颈窝缩，更加深入地探索着马嘉祺身上的气味。不经意间，作为一个omega，整个后脖颈此刻都暴露在了空气中，包括马嘉祺的眼里
马嘉祺……
马嘉祺丁程鑫……
马嘉祺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危险
马嘉祺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
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丁程鑫，是否还能克制得住，又该如何去克制……
自己放在心头上喜欢了好久的小孩，如今作为一个omega就在自己怀里寻求着安抚
小孩从没被标记过的，那片白皙的、干净的腺体，独属于丁程鑫味道都信息素，如今就这样暴露在马嘉祺眼前引诱着他
完蛋了，马嘉祺感觉丁程鑫的信息素仿佛在说——马嘉祺，你快标记啊，只要标记了，你放在心上这么多年的人，很快就会依赖你、属于你、只粘着你
只要标记了，丁程鑫就不会这么难受了
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，也没有可以克制的余地，毕竟此刻他内心的占有欲已经达到了99％
马嘉祺低下了头，嘴唇一顿一顿地靠近着丁程鑫的腺体，明明已经触及腺体的位置了，他却一直都没有张口咬下去……
果然，他高估自己了，但凡他犹豫了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秒。他那来自在乎丁程鑫的1％，都足以击败占有欲的99％
所以，最后也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，又很快地挪开。然后又伸出自己的手揉了揉丁程鑫的毛发，叹了口气，却很温柔
马嘉祺“对不起……”
马嘉祺“等会儿就不难受了……”
他不能就这样标记丁程鑫
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小孩，他怎么舍得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，这样强制标记他
丁程鑫还没开始喜欢他，他不能这样做
这样想着，马嘉祺动作轻柔地下了床，就剩下一只手被丁程鑫死死摁着，马嘉祺索性也没收回那只手
于是，丁程鑫一个翻身，不小心醒了过来，还跟马嘉祺四目相对了
他看着马嘉祺免不了有些脸红，却第一时间发现了马嘉祺眼角未褪去的潮红，他又不傻，他看得出来马嘉祺肯定哭了
丁程鑫哭了嘛……
丁程鑫吃力地掀开了眼皮，手还抓着马嘉祺的手臂不放，却在张口的瞬间让马嘉祺放了心
丁程鑫“？？？”
丁程鑫“我得绝症了吗？”
马嘉祺“……”
得
还能开玩笑，看来没什么事了
马嘉祺这样想着叹了一口气
马嘉祺“不是绝症……”
马嘉祺“是分化了”
丁程鑫“哦……”
丁程鑫“怪不得我刚刚就一直嗅到一股味道”
丁程鑫说着抓着马嘉祺的手更紧了一些，还不知好歹地往前拽了拽，贴着鼻子闻了闻
马嘉祺被他这一举动逗到了
嘴角忍不住勾起来，轻笑一声
马嘉祺“小狗啊？”
听到这，丁程鑫撅了撅嘴看着眼前说他是狗的这人，气得甩开了他的手臂
为了应景，他还“哼”了一声
丁程鑫“你信息素要钱啊？”
丁程鑫“给了才让闻”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笑了笑
马嘉祺“闻出什么味道了吗？”
丁程鑫“雪松吧……”
丁程鑫“闻着像下着雪，又像是森林的味道，反正闻起来很清凉”
丁程鑫闻出来了，他好几次迷迷糊糊间嗅到的淡气，原来是来自马嘉祺身上的啊
那是独属于马嘉祺的味道，像是森林下了一场暴雪，就是刚刚自己嗅到的味道有些潮湿，好像下雨了
马嘉祺“好闻吗？”
丁程鑫“嗯？”
丁程鑫靠
丁程鑫抬起头，目光恰好撞上马嘉祺的眼神，他的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。早知如此，他当初就不该多嘴去问马嘉祺那些问题，现在弄得整个气氛像调情一般，让人坐立难安
丁程鑫撅了撅嘴，挪开视线
丁程鑫“哪里好闻……”
丁程鑫“简直man show”
尽管丁程鑫刻意压低了声音，可还是被一旁的马嘉祺捕捉到了只言片语。偏偏马嘉祺的英语听力极佳，每个词都听得真切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挑了挑眉
马嘉祺“你说什么？”
丁程鑫内心一阵大事不妙赶紧抿了抿嘴，假笑了一下看着马嘉祺，假装没有事发生
丁程鑫“什么？”
丁程鑫“……我没说话呀”
这孩子生怕马嘉祺相信自己一样
还欠揍地朝着马嘉祺眨了眨眼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泛红的耳尖和故作镇定的小表情，低笑一声，忽然伸手捏住他的腰侧。丁程鑫像被按了弹簧，“嗷”地一声弹起来，随即反应过来是马嘉祺在使坏，眼睛瞬间瞪圆
丁程鑫“你干嘛！”
马嘉祺没说话，只是指尖带着点报仇的意味，顺着他的腰侧轻轻挠动
丁程鑫浑身一僵，像只被点了穴的小猫，瞬间绷直了身体。紧接着，他就像被触发了开关，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，一边躲一边拍马嘉祺的手
丁程鑫“别……别闹……痒……”
马嘉祺的指尖却没停下，带着雪松信息素的微凉触感在他腰腹间轻轻摩挲，又故意往痒痒肉上蹭了蹭
马嘉祺“闻我的信息素闻得那么开心，还说不好闻？”
马嘉祺的声音低哑，带着点笑意
马嘉祺“现在知道怕了？”
丁程鑫被挠得浑身发软，笑声止不住地从喉咙里溢出来，脸早就红透了，像熟透的桃子。他一边笑一边推马嘉祺的手，嘴里还不服输地嘟囔
丁程鑫谁……谁开心了……”
丁程鑫“你放开……哈哈……”
马嘉祺却不依不饶，手指一下下挠着他的痒处，声音低沉又带着戏谑
丁程鑫被他闹得喘不过气，笑声从克制的闷笑变成毫无形象的开怀，一边推搡他一边求饶
丁程鑫“我错了……我错了还不行吗……”
丁程鑫“哥！”
丁程鑫“哥哥！”
马嘉祺的动作在丁程鑫喊出“哥哥”的瞬间顿住，眼底的戏谑被一层温柔的涟漪取代。他看着丁程鑫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，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腰侧，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，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
马嘉祺“你刚……”
马嘉祺“叫我什么？”
丁程鑫还在大口喘气，胸口起伏着，闻言愣了一下，随即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，像是被烫到般别开眼，嘴硬
丁程鑫“没什么……”
丁程鑫感觉不跟马嘉祺对视就没事
便不好意思地挪开了眼
却在这一瞬间从空气中感受到了一些浓重的气息，那并不令人难受，反而让你丁程鑫感到安心，那是属于马嘉祺的alpha气息
或许是因为马嘉祺本就再释放安抚性信息素，又因为刚刚的心情打闹擦起了火，现在整个病房内都是漫天雪松缠着一股清凉野蓝莓的气息，很温馨的味道
却让丁程鑫红了耳朵，又不明白
丁程鑫“你说你这人……”
丁程鑫“收不住信息素，阻隔剂就多喷点嘛……”
丁程鑫“现在整个房间都是你的味道”
马嘉祺抬眼收了收自己不顽强的意志力，看着丁程鑫的眼睛跟泛红的耳根，他没有不讲道理也没有反驳着说房间里还有丁程鑫的气息
可能是因为心疼，也可能是因为刚刚那声“哥哥”，马嘉祺的语气在丁程鑫听来
平静又温柔
马嘉祺“你现在不稳定”
马嘉祺“需要alpha的信息素安抚”
丁程鑫闻言眼神里带着些不理解的震惊，他没忍住抬起双眼看着马嘉祺，他有些迷茫了
可能是因为虚弱，加上刚刚闹过
丁程鑫看起来有些顿顿的
丁程鑫“？？？”
丁程鑫“你信息素放太多疯了啊？”
丁程鑫“alpha怎么会需要alpha安抚？”
马嘉祺“……你没感觉到自己不排斥我的信息素吗？”
丁程鑫“什……”
丁程鑫“什么意思…？”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那不解又疑惑的神情，丁程鑫甚至怀疑过马嘉祺疯了都没怀疑是自己分化成了omega……
就这么短短几秒钟，马嘉祺涌现出了千千万万的情绪，葱无数次的于心不忍再到千万次的心疼，但毕竟是事实，最终还是要说出来的
短短的一句话，马嘉祺在内心演绎了数万次，到嘴边却还是没忍住顿了一下
他做不到自己所期望的平静
最终沦为哽咽
马嘉祺“丁程鑫……”
马嘉祺“你是个…omega”
因为
你是个omega
丁程鑫
丁程鑫的目光落在马嘉祺身上，愣愣地持续了一分钟之久。那神情，仿佛在努力消化眼前的事实，又似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情绪攫住了思绪，迟迟无法回神
丁程鑫“你刚说啥？”
丁程鑫“我是什么东西…？”
马嘉祺沉默了一下，早就猜到丁程鑫没办法一下子就接受这个事实，索性没说话把桌上的检测报告递给丁程鑫
马嘉祺“我没开玩笑……”
马嘉祺“我闻得到你的信息素……”
他知道这件事对于丁程鑫来说有些难以接受，一直以来都期待自己变成alpha的他，肯定很难过
果然，，小孩看了一眼就不说话了，背对着马嘉祺僵住了。他将被子盖过自己的头颅，手紧紧抓着被角，肩膀微微颤抖，他以为这样就能掩盖自己哭的痕迹了
马嘉祺没有说话
很熟练的坐在床上，手轻轻地拍着病床上那鼓起来的包子，这是他不知道第几次安抚丁程鑫了，反正有用就对了
半晌，丁程鑫的肩膀稍微松弛了一点，肩膀的线条微微沉了下去，好像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，掩盖过自己的难过
丁程鑫“我自己好像闻不到……”
丁程鑫“是什么味的？”
马嘉祺“很清冽的野玫瑰味……”
马嘉祺“很好闻，又清透又野性”
丁程鑫“哦……那还好”
丁程鑫还是没有转过来
不知道在另一头思考着什么
其实丁程鑫现在的反应还挺出乎马嘉祺意料的，本以为会歇斯底里会崩溃，到头来却也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
十多年前那份检测报告骗了所有人，骗走了马嘉祺，可如今却骗不走丁程鑫骨子里的骄傲
不论丁程鑫是A还是O，他都是丁程鑫，都是马嘉祺眼里那个光彩夺目地少年，是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强大
他们是一样的人
当年的马嘉祺没有因为检测结果是omega就变得软弱，所以现在的他相信丁程鑫也不会
马嘉祺思绪飘荡之际，抬眸间正好撞上丁程鑫转过身来的目光。那双眼没有一丝软弱，全然是冷静而深邃
丁程鑫“马嘉祺……”
马嘉祺“嗯”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，等待着他发话
沉默半晌，才听他开口
丁程鑫“在学校”
丁程鑫“帮我保密好不好……”
马嘉祺“？？？”
马嘉祺看着丁程鑫那双坚定的眼睛，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什么，无疑都失败了
他无奈之下摇了摇头，他其实并不赞同丁程鑫这样做，作为一个omega会很危险，但是他没有拒绝，他想听听看丁程鑫怎么说
马嘉祺“为什么？”
丁程鑫“不想引麻烦……”
丁程鑫“我是omega一旦传出去”
丁程鑫“估计全校都知道了”
马嘉祺愣了一下，话里话外明白了这意思
虽然我是omega
但是我也是丁程鑫，我不需要别人保护，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
再加上……丁程鑫是omega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了，估计后面会有很多人来找他不爽，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原因
他也不想丁程鑫天天去打架，还是以omega的身份暴露在外面，太危险了
马嘉祺“想我帮你保密？”
丁程鑫“想！”
马嘉祺“可以”
马嘉祺“但是你在学校不能离我太远”
丁程鑫“？？？”
丁程鑫“为什么？”
马嘉祺深呼吸一口气，看着丁程鑫
马嘉祺“凭我是你哥”
马嘉祺“还有，不能随便出去打架”
丁程鑫“我……！”
丁程鑫“你又拿这个压我”
丁程鑫像是对这句话过敏一样，马嘉祺一说这句话他就来气了，撸起袖子本来打算上来着
结果，关键时刻丁程鑫突然顿住了，那是身体发来的警告，也是omega特殊时期地反应，他瞬间就感受到了头晕燥热
那种需要alpha安抚的不适感又来了
好汉不吃眼前亏，丁程鑫咬了咬牙
马嘉祺挑了挑眉，像是猜到了
马嘉祺“怎么了？”
丁程鑫“你……”
丁程鑫“凑过来让我闻一下呗？”
丁程鑫的声音无意识地软了下来
他本人估计毫无察觉
毕竟这是omega的生理反应
可可爱爱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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