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根本不是大供奉

当顺着排水管爬进更衣室时，凌黯差点被满屋蒸汽熏晕。雾中漂浮着件缀满星纹的制服，她刚伸手去够，突然想起书本中记载的牛郎织女故事。

她扯过制服披上，反手把自己的破洞卫衣叠成方块，塞进角落青铜烛台。

“新来的！”尖利女声炸响耳畔，满脸刺青的嬷嬷叉腰瞪眼，“不去采幽冥草，在这孵蛋呢？”

凌黯被推搡着穿过长廊，沿途看见信徒们捧着发光大蘑菇跳大神。嬷嬷往她怀里塞了个琉璃篮：“采满三百株，少一株喂圣种！”

所谓幽冥草圃，竟是片会蠕动的血肉沼泽。暗紫色藤蔓挂着人形果实，每株草叶都长着尖牙，有个倒霉蛋伸手就被咬住食指嗷嗷直叫。

凌黯兄弟，要创可贴不？

凌黯蹲在惨叫的灰袍弟子身旁，从终端抽出截数据线。

凌黯最新款止血绷带，附带《大悲咒》循环播放功能。

“谢谢啊...等等你面生得很？”

凌黯“食堂新来的帮厨！”

她抓起把腐土糊在对方脸上。

凌黯看！最新款泥膜，美容养颜！

趁着那人尖叫擦脸，凌黯溜到角落竖起耳朵。两个女弟子正蹲在食人花丛里嚼舌根。

“听说大供奉的魔方是拼夕夕买的，上周召唤出个会唱歌的拖把！”

“可不是吗，没钱装什么13，隔壁组召唤阵画错一笔，现在每天要给大供奉交KPI报表！”

更远处的中年信徒正跟藤蔓搏斗：“这月绩效还差两百指标...能不能把圣种的饭量算我头上？“

凌黯憋笑憋出内伤，终端突然扫描到株变异幽冥草。她刚拔起来，草根竟连着颗跳动的心脏。

凌黯你们这是种菜还是养丧尸啊？！

七天后

凌黯翘着二郎腿坐在幽冥草圃的腐木桩上，周围蹲着七八个眼冒金光的信徒。她随手抛着颗数据凝成的糖果，看这群人像哈巴狗似的追着糖球上蹿下跳。

“老大！食堂说今天供应的圣餐是仰望星空派！”灰袍小弟捧着琉璃碗哀嚎，“这特么鱼头都在冒绿光！”

凌黯慌什么。

她弹指射出数据线，把鱼头改造成会唱歌的电子宠物。

凌黯现在这叫赛博朋克养生餐，隔壁修真界要卖888灵石呢。

三天时间，星陨阁的996社畜们已经学会用数据病毒给KPI报表美颜。凌黯靠在会发光的蘑菇椅上，听信徒们倒苦水。

“上周大供奉说完成指标就发年终奖，结果给每人发了张写'福'字的厕纸！”

“我连续加班三个月，现在看虚空之神雕像都眉清目秀的...”

凌黯突然拍碎手边的骷髅灯盏，众人瞬间噤声。她盯着灯油里漂浮的金色液滴——那分明是雕像眼中渗出的神泪。

凌黯你们说…

她舔了舔虎牙。

凌黯虚空之神哭起来是咸的还是甜的？

子时的钟声还在冰原回荡，凌黯已经摸到禁地穹顶的通风口。她掏出根数据线捅开铁栅，迎面撞见十米高的虚空之神雕像——那酷似维德的脸庞正淌着金泪，泪珠坠入下方沸腾的血池。

凌黯啧啧，这哭相可比维德本人可爱多了。

她甩出数据线缠住雕像耳坠。

凌黯借点眼泪用用？

“终于等到你。”大供奉从阴影中踱出，手中的魔方不断转动，连带着地面也开始出现裂缝，“用你的数据之躯承载神明，是不是很浪...”

凌黯停！

凌黯突然举起发光棒棒糖。

凌黯先回答三个问题：一、你魔方是不是三无产品？二、年终奖厕纸是不是你便秘时研发的？三——

她猛地将棒棒糖插进血池。

凌黯我该叫你大供奉，还是虚空之神——维德？

血池突然暴起千道金芒，维德的魔方开始不受控地播放《爱情买卖》。

凌黯翻身跃上雕像头顶，对着他嬉笑。

凌黯您这偷窥癖该治治了，要不我给您推荐七宝琉璃宗的眼科？

凌黯七天来没日没夜，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我很累吧？

虚空泛起涟漪，真正的维德投影缓缓浮现。他耳坠缺失的那角正与凌黯手中的金泪共鸣。

“什么时候发现的”维德笑着问道。

凌黯从掉进那缸粘液的时候就发现了。

凌黯这里，根本不是什么星陨阁吧？

凌黯只不过是你捏造出来的一个空间，在我输入坐标时偷偷篡改数据将我送到这。偏偏什么都不做只是像个监视器一样盯着我，你应该知道，在这里，你的规则力量要强于我。

凌黯但你没有下手，也就是说，站在这的你也是虚的，让我瞧瞧，这尊雕像，就是链接的媒介，不错吧？

“你比我想象的还会……”

凌黯会你大爷！

她突然将整罐神泪泼向投影。

凌黯尝尝自己鼻涕的味道！

神宫在金光中剧烈震颤，剑道尘心留下的剑纹玉坠突然发烫。凌黯听见穹顶传来熟悉的剑鸣，嘴角不自觉扬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