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摔门而出的时候，指尖还在微微发抖。
她从来没这么失态过——可周野就是有本事让人失控。
走廊上空无一人，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来，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攥紧书包带，加快脚步，只想赶紧离开学校。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从身后传来，像是有人踢翻了垃圾桶。
她下意识回头，却看见周野单手拎着书包，大步流星地朝反方向走去，背影透着股不耐烦的戾气。
果然，他根本没打算认真补习。
小满咬了咬唇，转身下楼。
十分钟后，她在学校后门的小巷口停住了脚步。
这条巷子窄而僻静，平时很少有人走，但却是她回家的捷径。可今天，巷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动塑料袋。
她放轻脚步，探头望去——
周野蹲在墙角，背对着她，手里捏着半根火腿肠。
三只瘦小的流浪猫围在他脚边，其中一只橘猫甚至大胆地蹭了蹭他的裤腿。
“慢点吃，又没人跟你们抢。”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耐心。
小满愣在原地。
这个在课堂上吊儿郎当、把她的试卷当草稿纸涂鸦的男生，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掰碎火腿肠，一点一点喂给那些脏兮兮的野猫。
她下意识后退一步，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。
“咔嚓。”
周野猛地回头，目光锐利如刀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小满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。
“……你跟踪我？”他站起身，眼神冷了下来。
“我没有！”她急忙辩解，“这是我回家的路。”
他盯着她看了几秒，忽然嗤笑一声：“好学生也会撒谎？”
小满张了张嘴，却不知该如何反驳。她低头看了眼那几只警惕的猫，犹豫道：“你……经常喂它们？”
周野没回答。他弯腰拎起书包，拍了拍沾上的灰尘，转身就走。
“等等！”她鬼使神差地叫住他，“明天……明天还补习吗？”
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：“随你便。”
当晚，林小满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睡不着。
她打开台灯，从书包里翻出那张被周野涂鸦的试卷，目光落在那行荒唐的答案上——
“已知小球质量为m，求它心里苦不苦？”
她忽然想起他喂猫时微微低头的侧脸，和那个转瞬即逝的、称得上温柔的表情。
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？
她摸出手机，犹豫再三，还是在搜索框输入了“周野+转学”。
网页跳出一条两个月前的本地新闻——
《省青赛MVP球员周野因斗殴事件被取消参赛资格》
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球场照片，身穿7号球衣的少年被一群人围住，他嘴角带血，眼神却狠得像头狼。
小满指尖一颤，不小心点开了相关链接——
“据悉，冲突起因是对方球员辱骂周野父亲‘活该瘫痪’……”
她的呼吸滞住了。
第二天清晨，林小满在校门口遇见了周野。
他单肩背着书包，耳朵里塞着耳机，整个人笼罩在一种“生人勿近”的气场里。
她鼓起勇气，快步追上去：“周野！”
他摘下耳机，挑眉看她。
“这个给你。”她递过去一个牛皮纸袋，“……昨天的补习资料，我重新整理了一份。”
周野没接，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：“怎么，可怜我？”
“不是！”她急得耳根发红，“我只是……只是觉得你可能需要。”
他盯着她看了几秒，忽然伸手接过纸袋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，触感微凉。
“谢了。”他语气平淡，却在转身时低声补了一句，“……晚上补习别迟到。”
小满愣在原地，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，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发烫的耳朵。
他的书包侧袋里，依然露着那张医院缴费单的一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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