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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荒信至藏玄机

青鸾血诏

中原皇宫的深秋,寒风卷着落叶掠过暖阁的窗棂,月魂树旁的星轨藤却长得愈发繁茂,淡金色的光在藤蔓间流淌,将树下的兽骨圈映照得泛着淡白。林昭仪正指挥北狄工匠往圈外撒新磨的兽骨粉,粉末落在地上,与星轨藤的根须交织成细密的网,“老工匠说,这粉要趁热撒才管用,”她呵着白气,指尖捏着祖父手记的残页,“你看祖父画的守石族图腾,竟与这兽骨圈的纹路有几分像,说不定守石族也用兽骨防异息。”

苏嫔妃提着个锦袋走来,里面装着商队新制的“驱息香”——用星轨藤叶、西域的安息香、冰原的荧石粉末混合制成,“苏文彦说这香点燃后,异息闻着就躲,”她让宫娥在兽骨圈外点上三炷,青烟袅袅升起,果然见圈里的黑雾缩了缩,“只是这香耗得快,西荒的队伍怕是不够用,我让商队再赶制些,用星轨藤纤维裹着,能烧得久些。”

“香是好用,”林昭仪看着青烟,语气里带着几分考量,“可守石族若是不喜欢烟火气,反倒会引来反感。祖父的手记里说,守石族敬自然,不如多带些星轨藤苗,让他们自己种,既显诚意,又能长久防异息。”苏嫔妃点头附和:“林姐姐说得是,我让商队把香与苗都带上,让巴图他们见机行事。”两人的对话里,少了往日的争执,多了几分对西荒之行的默契。

皇后带着玲儿过来时,正撞见周太傅蹲在藤下,用星砂镜照那缕黑雾。镜中映出的黑雾里,竟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,像碎掉的星砂,“你们看,”周太傅指着镜面,“这异息里藏着星砂的痕迹,说不定与西荒的黑石有关——《西荒志》里说黑石峪的石头碎了会变成星砂,异息吸了星砂的气,才变得这般难缠。”

话音刚落,宫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:“西荒的信使到了!是守石族的人!”众人赶到宫门口,只见个穿着兽皮裙的汉子站在廊下,皮肤黝黑,额间用红粉画着狼首纹,手里捧着个黑石匣子,“俺是守石族的石生,”汉子的中原话带着浓重的口音,“巴图大人让俺送信来,说他们在黑石峪见到了噬息兽,那兽的额间晶亮得吓人,吐的浊气把周围的星轨藤都熏蔫了!”

皇后接过黑石匣子,里面装着块巴掌大的黑石,石面布满细密的孔洞,摸起来竟有些温热,“这是巴图大人让带的黑石样本,”石生指着黑石,“俺们族长说,这石能吸异息,可最近吸得太多,快撑不住了,上面的孔就是被异息撑裂的。”周太傅接过黑石,用星砂镜一照,镜中立刻映出无数游动的黑气,与月魂树下的黑雾一模一样!

“果然同源!”周太傅激动地翻出《西荒志》,指着其中一页,“书上说黑石吸满异息会‘崩裂生晶’,这石上的孔里,怕是已结了噬息晶!”他用小刀轻轻刮下点石粉,粉末落在星轨藤叶上,叶片竟泛起更亮的金光,“石粉能滋养藤苗,看来守石族说的没错,黑石与星轨藤也是同源!”

林昭仪这时注意到石生腰间的木牌,牌上刻的狼首纹与祖父手记里的图腾分毫不差,“你这牌……”石生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白牙:“这是俺们族的‘入峪牌’,巴图大人说宫里有位林姑娘,她祖父当年见过俺们老族长,特意让俺把这牌给她,说凭这牌能进黑石峪。”林昭仪接过木牌,指尖抚过牌上的纹路,竟与自己缝在巴图兽皮袄里的信物完全吻合,“祖父果然没骗我!”

苏嫔妃则拉着石生问起商队的事:“你们族里喜欢中原的茶叶吗?苏文彦让队伍带了不少,还有新做的暖身囊,你们那冷,揣着能暖和些。”石生连连点头:“喜欢!俺们族长最爱喝中原的茶,只是以前商队送来的总不新鲜,巴图大人说这次带的用星轨藤叶包着,路上不发霉,族长定高兴!”

皇后让宫娥给石生备些点心,趁机问起噬息兽:“那兽为何最近格外躁动?”石生啃着藤露糕,含糊不清地说:“俺们族的老巫说,是西荒深处的‘异息母巢’醒了,那巢在万年冰川下,以前被黑石峪的地脉压着,今年天太旱,冰川化了些,压不住了,才让噬息兽也跟着不安分。”

“异息母巢?”周太傅的脸色沉了沉,“《西荒志》里只提过‘母巢’,说它是所有异息的根源,却没写具体位置。”石生指了指黑石匣子:“老巫说,黑石能感应母巢的位置,把石放在星砂镜旁,镜里会显出冰川的影子,只是俺们没星砂镜,试不了。”

皇后立刻让人取来星砂镜,将黑石放在镜旁——镜面果然泛起涟漪,映出片白茫茫的冰川,冰川下有团翻滚的黑雾,黑雾周围的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,“这就是母巢!”周太傅指着黑雾,“冰川融化得越快,母巢的异息就越浓,难怪黑石吸不住了!”

林昭仪突然想起祖父手记里的一句话:“异息畏热,亦畏纯脉。”她看向小长公主,“长公主的引脉玉是至纯的共生脉,说不定能克母巢的异息!”小长公主这时跑过来,引脉玉的红光刚碰到黑石,黑石便“嗡”地一声亮了,镜中的冰川影像竟凝住了,融化的速度明显变慢,“玉玉管用!”小长公主拍手笑,玉面的红光与黑石的光交织,竟在地上映出个小小的星轨图——与共生碑上的星轨完全重合!

“是共生星轨!”艾莎的徒弟小艾惊呼,“这说明母巢的异息也能被共生之力净化!只要找到足够强的共生脉,再加上黑石,定能压住母巢!”石生也看呆了:“老巫说‘纯脉出,母巢伏’,原来就是长公主这样的!俺们族找了几代人,总算等到了!”

太后闻讯赶来,看着镜中的冰川,沉吟道:“看来得派些人去西荒深处,既要有能净化异息的纯脉,也要有懂黑石用法的人。”她看向林昭仪与苏嫔妃,“你们二人各带一队,林昭仪带北狄工匠与守石族打交道,用兽骨信物和他们处好关系;苏嫔妃带商队的人,多备些星轨藤苗与暖身囊,沿途照顾队伍,如何?”

林昭仪与苏嫔妃对视一眼,齐声应下。林昭仪立刻让人收拾祖父的手记与守石族木牌:“我让北狄工匠多带些兽骨粉,既能防异息,也能当礼物送给守石族。”苏嫔妃也让人去准备:“我让商队把新制的驱息香与茶叶分装好,再带些番红花种子,说不定能在西荒种活,给守石族添些吃食。”

午后,石生要回西荒复命,皇后让他带些星轨藤苗与陨星石碎片:“让巴图他们把藤苗种在黑石峪周围,碎片嵌在兽皮袄上,既能防异息,也能让我们在宫里感应到他们的安危。”小长公主还把自己的引脉玉摘下,要让石生带去:“让玉玉去帮忙压母巢!”皇后笑着劝住她:“长公主的玉要留在宫里护着月魂树,等我们去了西荒,再让玉玉大显身手。”

石生走后,宫里的人更忙碌了。尚衣局赶制能嵌陨星石的兽皮袄,尚食局准备能久存的干粮,周太傅则带着弟子研究《西荒志》,试图找出前往冰川的近路。林昭仪与苏嫔妃在暖阁旁偶遇时,正各自指挥宫人打包物资。

“你带的兽骨粉太多,”苏嫔妃看着林昭仪身后的木箱,“队伍负重太大,不如让商队的骆驼帮忙驮,我们的驼队都是走惯西荒的,稳当。”林昭仪也笑着点头:“你们的驱息香用星轨藤纤维裹着是好,只是怕潮,我让北狄工匠做了些兽骨盒子,防潮还结实,给你们装香正好。”

两人相视一笑,都觉得这趟西荒之行,或许能让宫里的关系更融洽些。林昭仪想起刚入宫时,总觉得苏嫔妃仗着商队的势力处处压人,如今才发现,她不过是性子直了些,心思倒都是为了共生的事;苏嫔妃也觉得,林昭仪虽守着祖训不放,却也是个靠谱的,祖父的手记更是藏着不少有用的线索。

暮色降临时,月魂树旁的黑雾又开始躁动,却被兽骨圈与星轨藤牢牢困住,只能在圈里翻滚。周太傅拿着黑石样本,在灯下与星砂镜对照,突然发现黑石的孔洞里,竟藏着极细的星轨文,“是‘冰川有门,需纯脉启’!”周太傅激动地叫起来,“这说明冰川下的母巢有入口,只有像长公主这样的纯脉才能打开,咱们的方向没错!”

皇后看着镜中的星轨文,若有所思:“守石族的老巫定知道更多内情,石生说老巫能通兽语,说不定还能与噬息兽沟通,让它帮忙带路去冰川。”她转向林昭仪与苏嫔妃,“你们出发时,记得带上长公主的引脉玉拓片,守石族的人认这个,或许能给你们行些方便。”

林昭仪与苏嫔妃各自记下,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。暖阁的灯亮了一夜,星轨藤的淡金光与兽骨圈的白光交织,将那缕不安分的黑雾困在中央,像场无声的较量。而西荒的黑石峪,巴图的队伍正围着篝火,看着石生带回的黑石样本,等待着宫里的援军。

夜色渐深,林昭仪在整理祖父的手记时,发现夹在里面的一张西荒地图上,有处被红笔圈住的山谷,旁注着“有温泉,异息稀”,想来是祖父当年寻晶时发现的安全地;苏嫔妃则在给兄长的信里,让他多派些熟悉西荒地形的向导,尤其是去过冰川附近的,“若是能找到林姐姐地图上的温泉,队伍就能在那里休整,星轨藤苗也能在温泉旁种活。”

两人虽未明说,却都在为对方的队伍考虑。皇后站在月魂树旁,看着藤苗上流淌的淡金光,心里清楚,异息母巢的出现,让西荒之行变得比预想中更重要,也让宫里的人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。林昭仪的祖训、苏嫔妃的商道资源、守石族的图腾、噬息兽的额间晶,还有小长公主的纯脉……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,正像星轨藤的藤蔓一样,慢慢缠绕在一起,指向西荒深处的秘密。

寒风掠过宫墙,星轨灯笼的光在风中轻轻晃动,暖阁的藤苗却长得愈发挺拔,叶片的星形纹路里,似乎藏着即将揭晓的答案。而黑石峪的方向,那枚吸满异息的黑石样本,正与星砂镜共鸣,在镜中映出越来越清晰的冰川影像——母巢的黑雾旁,隐约有个模糊的门形轮廓,像在等待被开启的命运。新的伏笔已在西荒的寒风中埋下,只待宫廷的队伍抵达,便能揭开异息的终极秘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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