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餐时分,依旧是在寺外吃,两个旅游团集合起来,乌泱泱一群人坐在太阳底下的台阶上。
这一看,不少人都感染上可疑的裂痕,就连槐酒也在自己左臂发现细小的灰色痕迹。
这是无可避免的病毒,如果它会随时间愈加严重,那么到时候大批人都会跑去砸钱抽牌子。
“说不定还会涨价呢。”俞舟叼着块饼子,模糊地说,在自己怀里摸出写着命不该绝的牌子扔给徐迷。
“你就不能盼点好的?”槐酒注视徐迷,一边朝他说。
徐迷左脸有一道贯穿颧骨与太阳穴的黑色裂痕,看着十分狰狞,据高邈远说,她们两相伴去客栈周边小庙观察,就在离住所不远,背阴的一座庙,起初高邈远在供台摆放准备的贡品,为了快点求到佛牌,但是只听徐迷一声尖叫,说是佛像推她,她的脸撞在另一个佛像的莲花坐上,一看,没有伤痕,多了条黑纹。
“这描述,就好像徐迷在那一瞬间变成脆弱的石佛,被推倒险些撞碎一样。”齐赧捏着母亲制作的佛牌,不停抚摸。
李娩浑身哆嗦,用面包敲了齐赧一下:“你也盼点好的吧,石像也没有那么脆啊,又不是土做的一碰就掉灰。”
槐酒投去视线,他觉得这种说法……有点意思。
“还需要验证后才能确定,”槐酒基本上想好自己接下来的规划,审视的目光落在啃饼的俞舟身上:“那么你呢,一早上都去哪儿了。”
俞舟吃东西慢条斯理,还讲究油渍不沾唇,被他点名,眯起笑眼:“别急别急嘛,不会瞒着你的。”
“我数了寺庙内有供台的佛一共有三十二座,包括小神龛里的佛像,同时发现,一些小型佛像会移动,大多数是瞳孔移动和位置移动。”
“这么说,你也感染了?”槐酒蹙眉,“如果裂痕和佛像移动有关的话,那么出现裂痕代表什么呢?”
“对了朋友们,”游元抛着他的铜钱大声喊话,“饭前我发现寺庙内的水源都处于干涸状态,这个季节,池塘枯水还能理解,不过水管断水就有些不太理想了。”
寺庙内没有水源……
槐酒想起空心师傅所说,晚上是能进行沐浴的,那就说明至少一段时间内,用水会恢复,如果在停水期间佛像会发起攻击,那么用水恢复后呢?
这会不会是安全的无敌帧?
“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晚上了。”俞舟说。
一个下午,除了碰见挪动的佛像,平白增长裂痕的覆盖面积,没有发现其余有用线索,游元在不少佛像上动了手脚,夜幕降临前,给槐酒提了个醒。
同一时刻,空心师傅拉齐赧说悄悄话,讲的些一般人听不懂的文言文,目的是将一块佛牌交给他。
最后两队人马分别,俞舟早不早回了房间,倒是齐赧,拉住了槐酒,主动给他看佛牌。
“空心师傅说随身携带能化险为夷,但其实……这块佛牌打造劣质,做工粗糙,过于光滑,而且摸起来……明明是金属,但是总有种……抚摸泥土的感觉。”
“泥土?”槐酒接过佛牌,细细感受了一下,确实光滑……如果说像泥土,应该是那种被雨水冲刷后的干田埂,踩上去会滑倒的粘稠泥土。
“收好吧,回房间。”槐酒拍了拍齐赧的背,目送他进去,随即看见提着桶出来的俞舟:“去洗澡?”
俞舟本来要抬起的手放下,用肩膀撞了他一下:“是叫你一起去洗。”
沐浴的地方是排用木板分隔开的露天浴间,接水的地方是一根水管,有人比他们先到,在水管下试了水温:“很温暖。”
高邈远回头,朝两人招手。
俞舟刚站到她身后,就听她问:“是俞老师把其他房间的灰都搬到自己房间了吗?”
“嗯哼,舍不得?”俞舟不正经的笑问。
高邈远匆忙摇头,将装满的水桶提起来,槐酒刚说要帮忙,她便摇头拒绝:“谢谢,我自己来,要是……水都提不动,怎么带迷迷出去。”
槐酒没有强求,注视她安全跨上台阶,进了隔间才收回视线。
“俞舟,那些泥灰,会吸引佛像吧。”槐酒盯着俞舟如瀑般的长发,幽幽出声。
“不是泥灰吸引石像,就算没有泥灰,它们也会来,只不过是给它们一个选择的目标罢了。”俞舟抬手绕到脑后,一把捏住所有头发,像薇安剧院表演时那般挽起来,用一根一次性筷子固定住。
“目标?你弄走所有泥灰是为了保证那个目标是你吗?”槐酒没有在他后颈看见裂痕,按着他的肩要求他转过身:“你有把握对抗它?”
“没有,至今不知道他的攻击方式。”俞舟摆摆手,他抚摸槐酒手臂上的裂痕,说道:“不过,我想槐同学有救我的把握吧。”
槐酒往下拉他的发团,强迫他抬起头,拉开他的领口,依旧没有发现裂痕,或许在更隐蔽的地方,或许他真的没有。
“这么肯定?”
“当然,毕竟,你是我的神啊,救救信徒是应该的吧。”
槐酒:“……”
“水满了,洗澡去。”他推开俞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