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昭四年春,杏花纷飞,礼部贡院外。许落站在贡院外的杏花树下,指尖捻起一片花瓣,冷冷的目光扫过张榜处喧嚣的人群。
“陈裕第几次考了,怎么又落榜了?”陈裕跪地痛哭,这次应试已经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,他没有再回转的余地了。
许落缓缓走近,递过一方绣着青竹的帕子:“榜上无名,未必是输。”说完,她又悄无声息的顺走陈裕别在腰间的匕首。
姜絮高坐在贡院二楼,透过雕花窗棂安静的看着她的举动,她知道许落行事一向温柔,只是这般凑近她还是害怕她有闪失。
近卫低声禀报:“需要我们派人到许小姐身边吗?”“不用,我相信她有分寸。”“许小姐刚刚接触了落第举子,公主你们可是有什么打算。”姜絮侧过头看他一眼,无言。
放榜当夜,暴雨倾盆,刑部地牢里。
许落摸了摸邢架上的血锈:“阿絮带我来这里,是想审什么?”许落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勾起姜絮的下巴,略有些挑逗的意思,“别闹,是行刺陛下的刺客。”
姜絮命人将刺客摁进水里:“说!是谁指使你行刺陛下的?”刺客咬舌,一口血溅上她白色的衣摆,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,“继续审!”
许落摇摇头,将侍卫拦在一边,蹲在刺客面前,取下头上的银簪,用银簪挑开刺客的衣领,露出锁骨处的刺青。
许落像是突然放松一样开始哼唱起南疆的民谣 刺客瞳孔骤缩。他突然暴起,许落的侧颈被划出一道血痕,许落吃痛的嘶了一声,“果然是南疆的人。”
姜絮眉头紧皱,毫不客气的踹了刺客一脚:“把他给我带下去看好了,不许让他自尽。”她轻轻抚了抚许落侧颈上的伤口,“是不是很疼?我给你吹吹。”
“哎呀,没事的。”许落推了姜絮一下,像是故作矜持,“有人看着的,你也不怕被捅到陛下那去了,到时候我俩可是活罪可免,死罪难逃。”姜絮叹了口气,“哪有你说的这样夸张。”
许落在家中百无聊赖的度过了些许日子,一道圣旨传下,邀将军之女即刻前往宫中。
“臣女领命,还劳烦公公等我一会,我换一件衣服。”李公公点点头,“那就请许小姐快去快回。”许落换了套带有春日气息的衣裳,脖子上还挂着幼时许侠清为她打的长命锁。
“小落,你是犯了什么错?”“爹,你别担心,我这几日都老实在家呆着,能犯什么错。”说罢,她扯开许侠清拽紧她手臂的手,“我很快就回来。”
御书房中,大皇子正与自己的妹妹对弈。姜钰靖执黑,攻势凌厉,连吃三子:“我们阿絮心太软,不适合下棋。”
姜絮笑笑,拣起盒中的白棋,轻扣棋盘:“那兄长可知,输赢并不在棋盘内?”“阿絮,有些事情就算你们查出来又能如何?你以为父王就会偏向你吗?”“那我们拭目以待。”
话音未落,侍卫急报:“不好了殿下,好几次落榜的那个考生陈裕带人围了主考官的宅院。”姜絮不慌不忙的起身,“大哥不去看看嘛?你的帮凶好像马上就要暴露了。”姜钰靖剜了他一眼急匆匆的走出书房。
朝堂之上,皇帝居高临危的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丫头,“臣女参见陛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皇帝点点头,“嗯,平身。”
“我听闻你最近和小絮走的很近啊?”“陛下,我们只是朋友。”皇帝发怒,抄起桌上摆放的一些卷宗就往许落身上扔,“朋友?你们这朋友做的未免太过分了,什么朋友需要每时每刻日日都在一起?!”
许落拾起地上的卷宗,拍拍身上的灰:“陛下竟然已经开始猜测我们的关系,那我的解释又显得有什么意义?”“”混账!”
“你们以为你们密谋什么我不知道吗?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。你以后不要出许府,也不要再和姜絮见面了。”
“我们已经和南疆谈妥了,三日后,我们会派公主前去和亲。”许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,“臣女领旨。”
许落回府后等到天黑也没看见姜絮的身影,她的房门突然被敲响,“阿絮……不是阿絮,你是?”她肉眼可见的失落,“我是公主的近卫,公主被皇帝监禁特让我将信送达,嘱托您一定要看完。”
许落赶忙拆开信,信上说:等我从御书房出来时我才得到父王召见你的消息,等我赶到朝堂时父皇正气头上,骂了我一顿让我准备好前往和亲,此番前往必定历尽磨难小落别怕,我会时时与你通信。
许落从腰间摸出一枚朱雀铜扣递给近卫:“麻烦你告诉她,我会等她,一直等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