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风雪裹挟着冰晶抽打在脸上,苏夜凛的睫毛结满霜花。他踉跄着站稳时,靴底碾碎的积雪下突然迸出幽蓝光芒,那些深埋的星图线条如同苏醒的血管,从祭坛中心向外辐射。紫焰在骨髓深处尖啸,锁骨处的狼头图腾烫得像是要烙穿皮肉。
"别碰那些光——"苏寒临的警告被狂风撕碎。他拽住弟弟的手腕时,发现雪地上浮现的星图正以违背几何规律的方式扭曲重组,缺失的线条被紫焰填补,最终形成与地下空间所见完全一致的图案。只是东北角多出三处刺眼的空白,像被野兽撕咬过的伤口。
苏夜凛的膝盖重重砸在星图中央。紫焰顺着他的指缝渗入雪地,那些线条突然活过来缠住他的手腕。冰下传来齿轮咬合般的声响,十二根残破石柱同时亮起暗红符文。
"母亲在星图里藏了东西。"苏寒临的匕首划开掌心,金血滴在最近处的空白节点。血液接触雪地的瞬间,父亲苏新皓的半透明虚影从星图中心浮起,军装下摆还沾着二十年前那场暴风雪中的冰碴。
虚影的嘴唇在动,却像是从很远的山谷传来:"...陷阱...月相..."他的右手做出横切动作,与苏寒临腰间悬挂的遗物匕首产生共振。刀鞘上的暗金纹路突然发烫,烫得寒临不得不松开按住弟弟肩膀的手。
苏夜凛的瞳孔已经变成两簇跳动的紫火。他挣开星图束缚扑向虚影,却在穿透父亲身体的刹那僵住——虚影心脏位置浮现出与祭坛地面完全相同的星图,只是所有线条都呈现被暴力修改过的痕迹。本该笔直的封印线扭曲成首尾相衔的环,正是地下空间里见过的莫比乌斯结构。
"退后!"苏寒临的金血在雪地上灼烧出焦痕。他看清了虚影试图指出的东西:星图东北角的空白,恰好对应着兄弟俩此刻的站位。父亲当年没能说完的警告在耳边炸开:"...双生子...祭品..."
紫焰突然调转方向扑向苏寒临。苏夜凛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掌心,鲜血顺着星图线条流向哥哥脚边。"走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"它要的不是紫焰...是白狼血..."
石柱上的符文开始旋转。苏寒临扯开领口锁骨下方的菱形烙印渗出金芒。当第一滴血落在东北角空白处,整个星图发出琴弦绷断般的锐响。积雪被无形的力量掀开,下方用血绘制的古老契约——两个婴儿轮廓被银链缠绕,链环上刻满与母亲修改过的咒文同源的符号。
"双生契约。"苏寒临的匕首插进契约中央。金血与紫焰在虚空中拧成螺旋,雪地上浮起二十年前被中断的仪式场景:年轻母亲跪在相同位置,战甲残破的指尖正在婴儿襁褓上方画完最后一笔。他的血与此刻兄弟俩的血在时空两端重合,契约文字一个个亮起猩红光芒。
苏夜凛的紫焰突然变得温顺。他看见契约角落浮现出母亲的字迹:"以血补图者,承吾守护"。暴风雪在这一秒静止,所有飘落的雪花悬停在半空,形成立体的星图投影。
"需要血脉填补..."苏寒临的匕首突然被无形力量牵引,在他另一只手掌划出对称的伤口。金血呈抛物线洒向剩余两处空白,却在半途被紫焰截住。苏夜凛拽住哥哥的手腕,两人的血在雪地上交融成新的符文。
夜空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声响。悬停的雪粒簌簌坠落,云层后浮现出巨大的血月。石柱上的暗红符文开始剥落,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婴儿手印。遥远的风雪中,洛殇的笑声像生锈的刀片刮过冰面:"终于...完美的祭品..."
苏夜凛的紫焰突然暴涨。契约文字化作锁链缠上兄弟俩的手腕,却在触及皮肤时变成温暖的流光。他低头看见掌心浮现出与母亲当年如出一辙的修改痕迹——那些被暴力扭曲的线条,此刻正在他们血液里延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