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月下的抉择2

血月的光芒在朱雪柔视网膜上烙下灼热的印记，她踉跄着从空间裂缝中跌出，膝盖重重砸在龟裂的青铜板上。腐血的腥臭与月光草的冷香在空气中撕扯，舌尖尝到铁锈味的瞬间，她看清了三米外的景象——朱志鑫被银白根须钉穿腹部，鲜血在身下蜿蜒成诡异的蝠翼形状。

"阿志！"

嘶喊卡在喉咙里。净化池中央的苏辰正在发生可怖的变化，黑色纹路已经爬满半边脸颊，皮肤下凸起的血管泛着紫黑色光泽。阿尔维娜的尖笑从血蝠群中传来，那些由腐蚀性液体凝聚成的生物正疯狂撞击着摇摇欲坠的银光屏障。

"白狼圣女来给杂种陪葬？"血蝠群突然散开，阿尔维娜悬浮在半空，剑锋折射着血月的光，"正好省去我找你的功夫。"

朱雪柔的指甲掐进掌心。怀中月光草突然变得滚烫，草叶边缘渗出银蓝色汁液，与空气中飘散的王血气息产生共鸣。守护灵虚影在她耳畔炸开咆哮："净化需三日，腐蚀只剩三刻！"

池壁上的古老符文正在成片剥落。苏辰突然弓起身子，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，一对尚未成形的蝠翼从肩胛骨处刺破衣衫。朱雪柔扯断颈间项链，琉璃瓶中的治愈血混入月光草汁液，在泼向苏辰的刹那化作血月状光罩。

阿尔维娜的剑锋刺到咽喉前三寸时，朱雪柔扬手洒出猩红药粉。水晶颗粒在血月下闪现十字形光芒，腐蚀的嗤响伴随着阿尔维娜的惨叫——对方右半身迅速溃烂，露出皮下泛着银光的骨骼。

"血族克星？"阿尔维娜踉跄后退，溃烂的面部肌肉扭曲出狰狞表情，"你居然研究屠戮本族的——"

地面突然剧烈震动。濒死的朱志鑫不知何时抓住了阿尔维娜的脚踝，他脖颈处浮现出与苏新皓如出一辙的血族契约纹，嘶吼出的咒文让空气泛起血色涟漪。红光爆发的刹那，朱雪柔看见弟弟瞳孔里映出苏新皓教他念咒的剪影。

冲击波将方圆十丈的血蝠尽数冻结成冰晶。阿尔维娜挣脱时扯断了半截小腿，腐肉落地即化作腥臭的泡沫。朱雪柔扑向净化池，月光草汁液在苏辰体表形成半透明茧膜，那些黑色纹路像被烫到般急速退缩。

"不是治愈......是共生？"她触碰茧膜的手指传来刺痛，银蓝色脉络正沿着苏辰的血管缓慢蔓延。守护灵虚影突然黯淡，银光屏障外传来树木倒塌的轰鸣——更庞大的黑暗力量正在逼近。

朱志鑫的身体软倒在血泊里。朱雪柔撕开衣袖为他包扎时，发现他锁骨下的旧伤正在渗出银红交织的血珠，那些血液接触空气后凝成细小的符文。池中的茧膜突然剧烈收缩，苏辰睁开眼睛，瞳孔里血线与银光交替闪现。

"姑姑......"少年声音里混着双重回响，"父亲在哭。"

远方的夜空炸开血色雷霆。朱雪柔把最后一把药粉撒在周围，腐蚀形成的紫色火圈暂时阻隔了逼近的黑暗。她将月光草残余的根茎塞进朱志鑫口中，草叶触到血液立刻疯长，银蓝色根系缠绕住他破损的内脏。

阿尔维娜的残肢在不远处蠕动。朱雪柔拾起她掉落的佩剑，剑柄上刻着苏新皓的军徽——磨损严重的狼首图案被新鲜血迹重新描画过。地面再次震动，火圈外的阴影中浮现出数十双血红的眼睛。

苏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。少年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，那些银蓝色脉络正通过接触向她手臂蔓延。"不能睡......"茧膜在他皮肤表面起伏，"月光草在吃我的梦。"

朱雪柔掰开药瓶底部的暗格，最后三粒银色药丸在掌心滚动。她犹豫了一瞬，将其中一粒按进朱志鑫颈部的契约纹。符文接触药丸的刹那爆出火星，弟弟的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，嘴角溢出的鲜血中混着冰晶。

血月偏移了角度。银光屏障彻底碎裂的瞬间，朱雪柔看到森林边缘升起熟悉的狼烟——那是白狼族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。阿尔维娜的残肢突然炸开，腐血在空中凝成箭矢形状，却在即将射中苏辰时被茧膜弹开。

"苏新皓......教过你血族文字？"朱雪柔突然问。朱志鑫的睫毛颤动，染血的手指在青铜板上划出歪斜的符号。她认出来那是血族古籍记载的禁忌——以灵魂为燃料的守护咒。

茧膜内的苏辰发出痛苦呻吟。银蓝色脉络已经爬满他全身，月光草的根系正在他血管里生长。朱雪柔将剩余两粒药丸碾碎撒在周围，药粉与腐血接触产生的紫火暂时逼退了阴影中的红眼。

"坚持到黎明。"她握紧佩剑站在净化池边缘，剑锋所指处，最后一根完好的石柱突然亮起微光。朱志鑫的手指又动了动，在血泊中画完那个禁忌符文的最后一笔。

森林深处的咆哮声突然停滞了一瞬。朱雪柔感到背后传来异常的空气流动，转身时正看见苏辰的茧膜裂开细缝——少年出的指尖上，一滴银蓝色血珠缓缓坠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