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晓

成绩公布那天，纪昂在榜单前站了十分钟。

他的手指从第一名滑到最后一名，反复确认了三遍——没有自己的名字，也没有许沉穗的。

"操。"他踹了一脚公告栏，铁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
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许沉穗手里拿着两杯豆浆，热气在晨光中袅袅上升："喝了。"

纪昂没接："你早就知道？"

许沉穗的镜片反射着朝阳，看不清眼神："去操场说。"

清晨的操场飘着青草味。

许沉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条。纪昂展开，上面是一串编号和地址：「今晚8点，西区旧仓库，只准一个人来」。

"陈锋塞我包里的。"许沉穗说，"你打掩护那次。"

纪昂的指尖摩挲着纸条边缘："所以我们是......"

"被淘汰了，"许沉穗顿了顿，"也入选了。"

远处有早训的队伍跑过，口号声惊起一群麻雀。纪昂突然抢过许沉穗的豆浆，仰头灌了一大口："妈的，玩谍战呢？"

许沉穗看着他把吸管咬得扁扁的，嘴角微扬："怕了？"

"怕个屁！"纪昂把纸条团成球扔进他怀里，"晚上我去。"

"我去。"

"我去！"

两人对峙着，影子在草地上拉得很长。最终许沉穗叹了口气："猜拳。"

纪昂出了布，许沉穗是剪刀。

"三局两胜！"

"纪昂。"

"五局三胜！"

许沉穗突然伸手，拇指擦掉他嘴角的豆浆渍："听话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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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仓库比想象中干净。

纪昂蹲在对面楼顶，望远镜里的许沉穗像只警觉的猫，每一步都精确避开地上的碎玻璃。当许沉穗推开仓库铁门时，纪昂的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——信号被屏蔽了。

"操。"他扔下望远镜，顺着消防梯往下爬。

仓库里亮着诡异的蓝光。许沉穗站在房间中央，面前是十个密封的档案袋，每个都印着血红的「绝密」。陈锋的声音从阴影处传来："选一个。"

"规则。"许沉穗的声音冷静得可怕。

"选对了，进特训队。选错了......"陈锋笑了笑，"退学。"

纪昂趴在通风口，看见许沉穗的手指悬在档案袋上方。他的后背渗出冷汗——第三排第二个袋子边缘，有个熟悉的折痕。

是承德旅行时，他教许沉穗折的纸飞机角。

许沉穗拿起了那个档案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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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的宿舍，纪昂用台灯照着那份"奖励"。

「卧底侦查实习，云南边境，为期两周」

许沉穗正在整理行李，动作利落得像演练过无数遍。纪昂盯着他弯曲的脊背，突然把通知拍在桌上："我也去。"

"名额只有一个。"

"放屁！"纪昂拽过他手腕，"这根本不是什么奖励，是测试！他们想看你敢不敢——"

许沉穗猛地转身，两人鼻尖几乎相碰。纪昂闻到他呼吸里的薄荷味，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怒火："正因如此，你更不能去。"

台灯突然熄灭。月光从窗口漫进来，照见床上摊开的两个背包——许沉穗不知什么时候，连他的行李也收拾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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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车站台飘着晨雾。

陈锋把车票递给许沉穗："你知道规矩。"

许沉穗点头，转身看向纪昂。他们之间隔着两米距离，像隔着整个雨季。

"喂，"纪昂突然喊，"记得给我带菌子！"

许沉穗推了推眼镜："会中毒。"

"那也要！"

列车鸣笛响起。许沉穗转身的瞬间，纪昂看见他口袋里露出的硬币闪光——是那枚承德的纪念币。

陈锋拍了拍纪昂的肩膀："别看了，有任务给你。"

他从公文袋抽出一张车票，目的地同样是云南。

"这小子不知道，"陈锋笑得意味深长，"真正的缉毒警，从来不会单独行动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