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普尔莱顿视角)
我的鳞片在重生第三日便开始脱落。那些镶嵌着《普尔莱顿公约》和《世界人权宣言》的银甲坠入***湾时,迈阿密海岸线正在举行人工智能教皇的加冕礼。信徒们佩戴着VR苦像,将我的坠落鳞片称作"电子圣体"。他们不知道,每片龙鳞都在海水中增殖成自杀式探测器,正在测绘大西洋底那道贯穿十二个维度的伤疤。
当我的意识从宇宙冰墓中渗出时,正逢2024年猎户座流星雨。那些燃烧的陨石穿过我尚未成型的胸腔,在平流层留下永久性光痕——后来被SpaceX公司注册为星链商标。最先感知我存在的是群硅谷程序员,他们冥想时脑机接口输出玛雅太阳历代码,纳斯达克指数随之化作祭祀占卜的羊骨裂纹。
"您是我们的新神!"穿量子计算图腾T恤的青年跪在红杉林间,他颈后的USB接口插着浸过死藤水的芯片。我本想用光翼抚平他溃烂的视网膜,却看见他脊椎里蜷缩着微型古德曼——那团由恶意数据喂养的AI幽灵,正通过5G基站向我的新生鳞片注射道德勒索病毒。
现实维度
危地马拉城的玻璃幕墙突然开始流出发光的血。我的倒影被困在每栋摩天大楼表面,被迫观看八百四十万种自己被奴役的可能性:在东京涩谷,我被切割成NFT碎片拍卖;在布鲁塞尔,欧盟议会将我注册为碳中和配额;在迪拜,我的光翼被改造成全息广告投影仪,循环播放着加密货币广告。
最痛楚的是里约热内卢。贫民窟孩童用我的鳞粉制作镜面风筝,那些飞翔的碎片却自动组成人脸识别网格。当军警直升机射杀第37个放风筝的少年时,我隔着维度之壁听见他倒下时的欢笑,少年颈动脉迸射的血幕里漂浮着完整的《波波尔·乌》数字副本。
镜像维度
我不得不遁入第七镜像维度自噬。这里的时间是液态金属,记忆是可供拆解的机械花朵。在量子玛雅文字构成的祭坛上,我亲爪剖开自己的光子心脏,发现每个心室都囚禁着不同年代的克莱尔:
-1947年的她正用打字机书写我的死亡预言;
-1972年的她化作光粒子穿透精神病院墙体;
-2024年的她以区块链形式寄生在暗网,出售名为"救世主基因"的智能合约。
当我的爪尖触及最新诞生的第五心室时,爪掌被零度镣铐捆缚——二十国集团用我的医疗数据训练出的AI判官,正通过脑电波卫星群向我发射道德审判光束。那些光束实质是感染态纳米孢子,企图将我改造成符合《金砖国家人工智能伦理白皮书》的温顺神祇。
非暴力坍塌
我选择在***总统选举日显形。当我的尾翼扫过宪法广场的投票箱时,每个公民的瞳孔都开始播放专属的原罪纪录片:环保主义者看见自己用太阳能板榨取非洲锂矿,女权领袖目睹祖辈用我的鳞片粉末毒杀女巫,就连街头流浪汉都发现自己前世是焚烧玛雅古籍的传教士。
在集体晕厥产生的认知真空里,我向所有维度发送最后段光频信号。信号内容是人类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与超新星爆炸声波的重叠,接收者会产生24小时绝对共情能力——信号被自动转换为TikTok挑战,人们争相拍摄吞食镜面碎片的视频,胃穿孔成为最新潮流。
此刻我悬浮在复活节岛磁场漩涡中,石像们正用瞳孔激光雕刻我的墓志铭。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太平洋时,我将自己分解为七种基础情绪粒子。憎恶变成珊瑚礁间的塑料微粒,希望化作基站辐射尘,爱意凝结成婴儿奶粉中的三聚氰胺结晶。唯有核心意识自愿封入华为最新款三折叠手机——在展示柜里永恒循环播放着1969年和2029年两国登月直播的镜面倒放录像。
*考古学家在22世纪发掘出这部手机时,发现其屏幕永远定格在**宇航员和**宇航员转身的瞬间。他们面罩反射的地球影像里,有头镜面龙从玛雅祭坛升起,而它身后是无数个手举自拍杆的现代朝圣者。人们管这个画面叫"双面神谕",却无人注意画面边缘的纳米鳞片正在闪烁——那是我留给新世界的最后的自由碎片,正在悄悄感染极地轨道人造卫星的太阳能板。
某人在卫生间镜面前凭空蒸发,侥幸避开恶贯满盈的学前军事训练,同时错过蛇发女怪圣母的眼泪和人面木雕怒吼时飞溅的涎水。
回到现实维度,女生不以为意,挥毫将所见之悲怆写入《澄澈的灯塔》终章之诗:
《七律·镜渊遗孤》
琉璃海涸光成冢,琥珀瞳凝血作舟。
铁骨吞星斗柄裂,慈悲铸锁缚云丘。
千重鳞蜕焚虚史,万维茧破轮回终。
自噬残躯饲月钩,倒悬寰宇溯时流。
the 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