盐城的天气总是闷热闷热的,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小雨,天空总算是有了一点放晴的迹象。
数学老师把期中试卷摔在讲台上时,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。
"全班平均分61.5,"他推了推眼镜,"除了马嘉祺的98分,其他人都该好好反省。"
冉雨霖盯着自己试卷上鲜红的57,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函数图像。后桌的周莉莉用圆规尖戳她后背:"喂,把你的卷子借我看看。"
"自己考了35分还有脸抄?"马嘉祺突然转身,抽走了冉雨霖的试卷,"这道题我教过你三次,怎么还是错?"
他的指尖点在最后一道大题上,那里被红笔画了个巨大的叉。冉雨霖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柠檬香,混着一点钢笔墨水的气息。
"放学别走,"他压低声音,"天台见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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废弃实验楼的天台长满野草,铁栏杆锈成了红褐色。
马嘉祺的笔记本摊在水泥台上,导数公式旁边画着卡通火箭。"这里代入x=π,"他的铅笔突然戳向冉雨霖的酒窝,"和你的笑弧一样。"
风把草稿纸吹得哗哗响。冉雨霖耳根发烫,夺过铅笔却在纸上画歪了坐标系。马嘉祺直接握住她的手修正,掌心温度烫得她指尖一颤。
"别动。"他呼吸扫过她睫毛,"这道题解不出来,明天体育课我就当众背你跑八百米。"
他的睫毛在夕阳下是浅褐色的,像蝴蝶停栖的翅膀。冉雨霖突然发现他右眼下方有颗极淡的痣,只有在这么近的距离才能看见。
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。马嘉祺松开手时,草稿纸上多了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——铅笔印子压在她刚才画错的函数图像上。
"奖励。"他笑得狡黠,"明天我要吃校门口的红豆饼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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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体育课,马嘉祺真的带来了红豆饼。
他靠在单杠旁,看着冉雨霖小口小口地吃。"慢点,"突然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饼屑,"又没人跟你抢。"
周莉莉和几个女生在不远处窃窃私语。
"她们说你给我下蛊了。"马嘉祺突然说。
冉雨霖差点被红豆馅呛到。
"说我这种公子哥怎么会看上穷丫头。"他掰开第二个红豆饼,把馅多的那一半给她,"我说——"
"说什么?"
"说你数学差得人神共愤,我纯属做慈善。"
红豆馅甜得发腻。冉雨霖低头看自己的球鞋——洗得发白的帆布面,鞋头还开了胶。马嘉祺的球鞋却是崭新的限量款,据说要排队三个月才能买到。
"其实我知道,"她突然说,"你每次都故意算错最后一步。"
马嘉祺挑眉。
"上周小测的立体几何,你写的辅助线根本不需要。"冉雨霖戳穿他,"你就是想看我着急扯你袖子的样子。"
阳光穿过树叶间隙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马嘉祺突然凑近,鼻尖几乎碰到她的:"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看你着急吗?"
他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。
"因为你眼睛会变亮,"声音轻得像叹息,"像夜里的猫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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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中考试那天,冉雨霖在考场遇见了周莉莉。
"听说你和马嘉祺在天台约会?"周莉莉趁监考老师不注意,把纸条塞进她笔袋,"他家可是M集团的,你配吗?"
试卷发下来时,冉雨霖发现最后一道大题和那天马嘉祺教她的一模一样。她写得很顺,直到收卷前才发现笔袋里多了张纸条——上面画着两个小人站在天台,对话框里写着:"火箭要燃料,而我要你。"
是马嘉祺的字迹。
放学时下起小雨。马嘉祺靠在走廊窗边等她,校服袖子卷到手肘,露出小臂上那道疤。"考得怎么样?"他接过她的书包,"最后那道题......"
"辅助线画错了。"冉雨霖故意说。
马嘉祺愣了一秒,随即笑出声。雨丝飘进来,落在他的睫毛上,像细小的钻石。"撒谎,"他点点她的鼻尖,"你解题时习惯咬笔帽,做对题会咬三下。"
冉雨霖这才发现自己的笔帽上全是牙印。
"走啦,"马嘉祺撑开那把黑伞,"今天请你吃关东煮。"
伞倾斜向她这边,他的右肩被雨淋湿了一片。冉雨霖悄悄靠近半步,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柠檬香,混着雨水的清新。银镯子在袖口若隐若现,内侧的"霖"字贴着脉搏,一跳一跳的,像颗小心脏。
远处教学楼亮起灯光,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团。马嘉祺突然哼起歌,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情歌,跑调得厉害。
冉雨霖偷偷笑了。她想起那天在天台,他握着她的手解题时,草稿纸被风吹起一角,露出背面写满的"冉雨霖"——大大小小,密密麻麻,像一纸说不出口的告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