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十七分,雨声震耳欲聋。
冉雨霖蜷缩在沙发里,盯着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条短信:【明天见,等我回来】。发送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二十分,马嘉祺登机前。
窗外的暴雨将玻璃冲刷成模糊的瀑布,偶尔闪过的车灯在水幕中晕染成血色光斑。她又一次拨通那个号码——依然是机械的女声:"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"
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,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跳出来:【看邮箱】。
笔记本电脑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光。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未读邮件,发件人显示"M.J",主题是空白的。点开的瞬间,冉雨霖的指甲陷进了掌心。
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:【对不起,忘了我吧】。
附件是张照片。马嘉祺穿着黑色西装站在华丽的宴会厅里,身旁挽着个穿香槟色礼服的女孩。他们的手腕上系着同心结,背景板烫金大字写着"马嘉祺·林妙妙订婚典礼"。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:6小时前。
"啪嗒——"
有什么东西滴在键盘上。冉雨霖摸了摸脸,才发现自己在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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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五点,雨势稍缓。
冉雨霖机械地收拾着行李,把衣服一件件塞进行李箱。当她从枕头下抽出那本《追忆似水年华》时,一枚铂金戒指掉了出来——是马嘉祺在海边送她的那枚,内侧刻着"L♡J"。
书页间夹着张便签,马嘉祺的字迹力透纸背:【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,就看看第217页】。
泛黄的书页上,用铅笔淡淡勾画了一段话:
"真正的爱情是,当我离开时,你眼中看到的不是我离去的背影,而是我们曾经共同眺望过的远方。"
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火箭,和他们高中时在天台草稿纸上画的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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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点整,门铃响了。
母亲站在门外,身后跟着个穿制服的司机。"车在楼下,"她看了眼腕表,"我们还有两小时。"
冉雨霖沉默地把行李箱推过去,突然转身冲回卧室。她从床头取下那张复刻的照片墙——马嘉祺偷拍的她蹲在操场捡硬币的背影,阳光在银镯子上折射出细小的光斑。
"再等一下。"
她颤抖着手撕下照片,却在相框背面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迹。翻转过来,一行小字刻在木头上:【我的女孩值得全世界最好的,哪怕要我亲手推开】。
字迹很新,像是最近才刻上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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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场的电子屏滚动着航班信息。
冉雨霖攥着登机牌,目光扫过每一个候机厅的入口。母亲轻轻握住她的手:"他不会来的。"
"我知道。"
她低头看向无名指,那里已经没有了戒指的痕迹。铂金戒指被她留在了出租屋的餐桌上,压在牛奶盒下面——马嘉祺每天早上都会热一杯牛奶给她。
登机广播响起时,冉雨霖摸出手机,给那个永远关机的号码发了最后一条短信:【我恨你】。
发送成功后,她取出SIM卡,扔进了垃圾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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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机冲破云层的瞬间,阳光刺痛了眼睛。
冉雨霖打开遮光板,看见云海在脚下铺展成无垠的雪原。空姐递来入境申报表,她下意识在签名栏写下"R.Y.L",又猛地停住——这是马嘉祺给她设计的签名,R字最后一笔会画成小火箭。
她划掉重写,手指碰到颈间的银链子。小相盒里,奶奶的笑容依然温暖,而旁边本该放着马嘉祺照片的位置,现在空空如也。
舷窗外,机翼掠过一道闪电。远方的雷暴云像巨兽般翻涌,而飞机正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去。
空姐来收餐盘时,惊讶地发现这位年轻女孩面前的纸巾全被泪水浸透了。更奇怪的是,她右手死死攥着个银镯子,内侧的"霖"字已经染上了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