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老屋的锁孔生了锈。
冉雨霖握着那把黄铜钥匙，指尖沾上暗绿色的铜锈。马嘉祺站在三步之外，举着手机电筒照亮门廊——五年来他定期派人打扫，却坚持不换这把旧锁。
"你奶奶临终前，"他的声音混着海风，"让我一定留住这扇门。"
锁舌"咔嗒"弹开的瞬间，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。月光从碎裂的窗玻璃斜射进来，照亮墙上泛黄的奖状：**2009年盐城一中数学竞赛一等奖 冉雨霖**。
马嘉祺的手电光突然停在厨房门槛处。那里有道暗褐色的痕迹，像干涸的河流蜿蜒至冰箱底部——是当年奶奶摔倒时磕破头流的血。
"等等。"他拉住要迈步的冉雨霖，蹲下来用棉签蘸取些许血渍，"三年前我请法医重新化验过。"
手机屏幕亮起一份DNA报告：**样本A（厨房血渍）与样本B（冉雨霖）无亲缘关系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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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凌晨两点 老式档案室**
霉变的纸张在指尖簌簌作响。冉雨霖翻开1998年的《盐城日报》，社会版角落有则百字新闻：**昨夜跨海大桥发生车祸，醉酒男子冉某当场死亡，其女重伤送医**。
配图是打了马赛克的现场照片。但冉雨霖认出了那只蓝色塑料凉鞋——此刻正穿在她脚上，鞋头用胶带缠着补丁。
"你父亲不是醉驾。"马嘉祺展开行车记录仪的截图，"看这个。"
黑白画面里，年幼的冉雨霖正在后座吃棒冰。父亲突然猛打方向盘，车身剧烈震荡前，挡风玻璃映出一辆逆行的黑色轿车——车头保险杠上有林氏珠宝的logo。
"你父亲是为了保护你。"马嘉祺指着截图角落，"他最后时刻把你压在身下。"
冉雨霖的银链突然发出脆响。二十七枚硬币在档案室的日光灯下折射出冷光，最旧的那枚1998年的硬币背面，新刻了一行字：**爸爸的最后一颗糖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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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次日上午 公墓**
咸湿的海风卷着纸钱灰烬。冉雨霖跪在奶奶墓前，发现旁边多了座无名碑。马嘉祺点燃三支烟插在碑前："你真正的奶奶，十五年前就病逝了。"
养母的遗物箱里掉出张收养证明：**2003年林氏福利院 接收女童冉雨霖**。证明下方有行钢笔字：**此女系冉家保姆之孙，其父母双亡于矿难**。
"当年照顾你的是保姆陈阿婆。"马嘉祺展开泛黄的日记本，"你生母难产去世，生父在矿难中为救工友牺牲。陈阿婆为让你过得好些，把你和冉家女儿调换了。"
日记本里夹着张婴儿照，背面写着：**霖霖周岁留念。亲爹是英雄，阿婆对不住你**。
暴雨突然倾盆而下。冉雨霖在雨中撕开衬衫，腰间的硬币银链叮当坠地。马嘉祺从背后抱住她，掌心贴住她小腹的疤痕——那是五年前伦敦胃出血手术留下的。
"这算什么？"她笑出眼泪，"我恨错了人，爱错了人，连血都是假的......"
马嘉祺突然咬破指尖，在她背上画了串数字：**0610-2019**。鲜血混着雨水流成蜿蜒的溪："现在你是我的血亲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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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深夜 造船厂旧址**
生锈的龙门吊在月光下像巨兽骸骨。马嘉祺掀开防水布，露出整面贴满照片的钢板——全是这五年冉雨霖走秀的抓拍，每张角落都标注着经纬度坐标。
"你扔进泰晤士河的硬币，"他启动吊机，"我雇潜水员找了三个月。"
钢索缓缓升起，二十七枚铂金硬币在夜空下排列成北斗七星。每枚背面都新增了激光刻印：**M.J❤R.Y.L**。
冉雨霖摸到控制台上的掌纹锁。识别成功的瞬间，船坞深处亮起银河般的灯光——数千件婚纱陈列在玻璃长廊中，每件腰间都嵌着她不同时期的硬币设计。
"从你第一次在伦敦地下室画设计图开始，"马嘉祺举起满是针眼的手臂，"我学会了缝纫。"
最尽头的婚纱闪着奇异的光。裙摆用盐城海盐结晶制成，腰链是那枚1998年的硬币，此刻正面朝上——原先的国徽被磨平，刻着父亲最后一刻塞给她的棒冰图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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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次日凌晨 跨海大桥**
警笛声划破浓雾。马嘉祺把方向盘打死，逆行冲上应急车道。后方三辆黑色越野车紧追不舍，子弹在后窗玻璃上炸开蛛网纹。
"抱紧我！"他扯开衬衫，露出腰间的自制炸药，"我数到三就跳车！"
冉雨霖却按下他握着引爆器的手："你忘了？"她扯断颈间的银链，二十七枚硬币叮叮当当洒在操控台上，"我们还有二十七条命。"
第一枚硬币塞进油箱口的瞬间，追击车辆突然急刹——他们认出了币面的林氏家徽。
"这是你养父最想要的东西，"冉雨霖按下车窗，"林氏初代掌印。"
硬币坠入大海的弧光中，马嘉祺猛打方向冲断护栏。失重感袭来的刹那，他扣住她的后颈吻上去，唇齿间溢出血腥味："要活一起活。"
落水前的最后一秒，冉雨霖看见海岸线上腾起火光——那是老屋的方向。陈阿婆的日记本在火中翻卷，露出最后一页字迹：**霖霖，你亲生父亲叫马卫国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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