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海水灌入耳鼻时，冉雨霖想起了六岁那年母亲离开时的暴雨。
黑色轿车在身后爆炸的火光将海面映成血色，下沉中的车身像一具金属棺椁。马嘉祺的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腕，另一只手在黑暗中摸索车门把手——银镯与硬币链缠在一起，在海水折射的光线中泛着冷冽的银光。
"呼吸！"
他在水底撕开自己的衬衫，将布料缠绕成简易气囊。冉雨霖看见他锁骨下方那个新鲜的纹身在渗血，"0610-2019"的数字被海水泡得发白。氧气即将耗尽的刹那，马嘉祺突然将气囊塞进她口中，自己却吐出一串气泡。
她抓住他下沉的身体，指尖触到他腰间炸药的引线——根本不是炸药，而是防水定位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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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水下七米 沉车内部**
仪表盘的荧光照亮马嘉祺苍白的脸。他正在用硬币撬开车载保险箱，动作熟练得可怕。箱门弹开的瞬间，冉雨霖看见里面躺着把老式左轮手枪，枪柄上镶嵌着和她腰间硬币相同的林氏家徽。
"马家继承人的最终试炼。"他在她掌心写字，气泡从指缝间溜走，"杀父，或被杀。"
车窗外突然闪过探照灯光。三艘快艇正在海面盘旋，其中一艘的船头站着穿唐装的马震寰——马嘉祺的父亲，手里握着同款左轮。
马嘉祺将枪塞进她手中，突然指向自己太阳穴。他嘴唇开合，无声地说出三个字。
冉雨霖扣下扳机。
空膛的"咔嗒"声被水波扭曲成怪异的嗡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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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海面 救援艇**
强光刺得眼睛生疼。冉雨霖趴在甲板上咳嗽，听见马震寰的龙头拐杖敲击金属甲板的声音。
"你输了。"老人俯视着被按在地上的马嘉祺，"继承人不会把枪交给女人。"
马嘉祺咳出一口血水，右手指向天空。众人抬头，只见无人机群正掠过黎明前的海岸线——每架都悬挂着投影仪，将整片海域变成巨型显示屏。
画面里是二十年前的矿难现场，年轻的马震寰正在签署保密协议。而矿井深处，满脸煤灰的马卫国——冉雨霖的生父，正用身体护住七个工友。
"二叔当年怎么死的？"马嘉祺声音嘶哑，"您篡改矿难报告时，想过会被亲儿子揭发吗？"
马震寰的拐杖突然调转方向，指向冉雨霖："你以为她是谁？"苍老的手抖开DNA报告，"这是你堂妹！"
海浪突然剧烈颠簸。冉雨霖腰间的硬币链应声而断，二十七枚金属片在甲板上跳跃。她抓起刻着1998年的那枚，硬币边缘弹出锋利刀片——
"错了。"她将刀片抵在马震寰喉结，"我是马卫国从孤儿院收养的。"
无人机画面切换至林氏珠宝的地下金库。保险柜里静静躺着另一份DNA报告：**样本A（冉雨霖）与样本B（马卫国）确认无血缘关系**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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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正午 盐城老宅废墟**
烧焦的相册残页在风中翻卷。冉雨霖蹲在厨房血迹旁，拼凑出最后的真相：
1998年车祸前，父亲（养父）收到匿名信，得知她并非亲生。调包计败露后，林氏派人制造车祸，却被马卫国（生父的矿友）目睹。为保护她，马卫国带着证据投奔马震寰，却被灭口在矿井中......
"所以陈阿婆的日记是陷阱。"马嘉祺踢开碎瓦砾，露出地窖入口，"我爸故意让你以为我们是堂兄妹。"
地窖里堆满泛黄的监控照片。每张冉雨霖的照片背面都标着日期，与她硬币链上的完全吻合。最惊悚的是墙上的关系图：马震寰与林氏掌门人的合影被红笔打了叉，旁边写着"血债"二字。
"这才是真正的继承试炼。"马嘉祺扯开衬衫，露出后背的鞭痕，"找出家族罪证并亲手终结。"
冉雨霖的指尖抚过那些伤痕，突然摸到凸起的编码——是银镯内侧"霖"字的摩斯密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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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黄昏 跨海大桥**
夕阳将海水染成琥珀色。冉雨霖站在当年车祸发生的位置，将最后一枚硬币抛向大海。
硬币在空中翻转，1998年的日期与"爸爸的最后一颗糖"交替闪现。马嘉祺从背后抱住她，两人无名指上的戒痕在暮光中泛红。
"现在呢？"她仰头看他，"弑父者马嘉祺？"
"不。"他掏出那把左轮，卸下弹匣——里面根本没有子弹，"是骗父亲跳海的坏儿子。"
远处海平线上，搜救队的直升机正掠过马震寰跳海的位置。老人留下的遗书只有一行字：**我去找卫国赔罪**。
夜风掀起冉雨霖的衣摆，露出腰间未愈的伤口。马嘉祺低头舔去渗出的血珠，齿尖磨过缝合线："二十七枚硬币收齐了，现在该兑换奖品了。"
他的手机屏幕亮起M集团董事会决议：**即日起由马嘉祺接任董事长，其未婚妻冉雨霖出任设计总监**。
海浪声中，冉雨霖摸到后腰的枪伤疤痕——那是五年前在伦敦，有人从飞驰的摩托车上朝她射击时留下的。现在她知道了，开枪的是马震寰派去的杀手，而马嘉祺在病床边守了三天三夜。
"戒指。"她突然说。
马嘉祺怔了怔，从口袋里摸出那枚铂金硬币："在这里。"
"不是这个。"冉雨霖扯开他的皮带，将硬币链缠上去，"我要你永远戴着我的枷锁。"
海鸥的叫声划破夜空。他们身后，盐城老宅的废墟上，一株野梅树正在月光下抽出新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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