荧光绿的池水在排水系统轰鸣中急速下降，严浩翔的膝盖重重磕在金属平台上。贺峻霖的白衬衫像水母触手般漂浮，锁骨下方那句被划掉的"我将归来，携满身锋芒"在污水折射下不断扭曲变形。许之的皮靴碾碎控制台按钮的脆响从上方传来，混着霰弹枪重新上膛的金属碰撞。
"抓住边缘！"严浩翔拽住贺峻霖的手腕往平台拖拽，对方后颈的烫金纹身突然触到金属表面，发出烙铁淬火般的"嗤"声。平台中央应声裂开六边形缝隙，露出嵌在凹槽里的生物识别锁。扫描区的红光扫过贺峻霖紧闭的眼睑，发出尖锐的报错音。
许之的狂笑混着弹片擦过耳际："你以为贺家小少爷真是来帮你的？"严浩翔用肩膀顶开砸落的管道残骸，指腹摸到贺峻霖眼皮上凹凸的激光手术疤痕——那根本不是人类虹膜该有的纹理，而是精密排列的二进制代码。
昏迷中的贺峻霖突然痉挛，被血黏住的嘴唇蠕动出气音："...27...12..."严浩翔掰开他手指，发现掌心里用荧光剂写着《春逝》被删章节的第三个关键数字。生物锁红光转为刺目的绿，平台"咔嗒"升起半米，防爆保险箱的冷冻白雾瞬间裹住两人小腿。
许之的霰弹轰在排水阀上，控制室突然倾斜三十度。严浩翔用牙齿撕开文件袋，泛黄的版权转让书边缘沾着褪色的玫红唇印——和七年前文学奖晚宴上琳南补妆时的色号分毫不差。录音笔滚落时撞到平台边缘，防水外壳裂开缝隙，许之当年压低的声音突然在蒸汽中炸开："...评委就爱看天才陨落的戏码..."
"小心墨水！"贺峻霖不知何时挣开了眼睛，虹膜里的代码正以惊人速度重组。转让书上的防伪金线突然窜起蓝火，火苗顺着严浩翔袖口爬向肘关节。他本能地扑向燃烧的文件，却看见贺峻霖用膝盖压住录音笔，染血的白衬衫下摆扫过火焰，露出腰间另一段烫金纹身——正是《春逝》被出版社删除的争议段落。
注水系统倒灌的轰鸣震碎头顶灯管，许之的咆哮在突然降临的黑暗中格外清晰："启动B计划！"严浩翔拽着贺峻霖滚进排水通道，身后转让书烧成的灰烬在空中组成残缺的经纬坐标。荧光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，贺峻霖背部的纹身在强光中投射出三维立体地图，某个红点正在文渊阁地下三层的位置规律闪烁。
"呼吸！"贺峻霖突然把严浩翔的头按进污水。腐蚀性液体擦着他们头皮射入通道，在墙壁上蚀刻出蜂窝状的孔洞。浮沉的气泡里，严浩翔看见贺峻霖锁骨下的纹身正在溶解重组，最终变成前世他吞药时没写完的那行字："锋芒已至"。
通道尽头传来机械齿轮咬合的巨响，高压水柱从十二个方向同时喷射。贺峻霖的白衬衫在激流中彻底撕裂，露出整个背部完整的《春逝》终章——那些烫金文字此刻正脱离皮肤悬浮在水中，组成许之与琳南资金往来的秘密账户。严浩翔伸手去抓，指尖却穿过虚影触到冰冷的金属门框。
"虹膜...第二次..."贺峻霖的声带被腐蚀性气体灼伤，嘶哑得不成人声。严浩翔扳过他的脸对准门禁，发现对方虹膜里的代码已变成旋转的股票走势图。许之的脚步声混着霰弹枪管冷却的"滋滋"声逼近，严浩翔突然意识到贺峻霖全身的纹身都在发出同频震动——那是文渊阁地下实验室的开门密码，用摩尔斯电码的节奏烙在他每一寸皮肤上。
门开瞬间，燃烧的文件灰烬突然吸附到天花板形成箭头，指向通风管深处微弱的红光。贺峻霖挣脱严浩翔的手，把录音笔芯片塞进自己溃烂的烫金纹身里。芯片接触皮肤的刹那，所有悬浮在水中的文字突然收缩成激光，在许之冲进来的前一刻射入通风管道。
……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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