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睡得着实有些晚,但却很香,好像是我十几年里睡的最沉的一次,是因为姐姐吗?
我醒来时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和一桌还冒着热气的早餐,林响不在家。
我开始害怕,害怕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,肢体止不住的颤抖,我慌慌张张寻找她存在过的痕迹。
还好,身上还残留她淡淡体香,余光中瞥见餐桌上摆了一张纸条,起身走过去,拿起,看出来是她认真写的字。
[小妤,吃完早饭记得去学校,我去外面逛逛,顺便买菜,晚上去学校接你。(笑脸)]
我闭起眼,将纸条凑近鼻尖,细细嗅起上面丝毫香气,沁人心脾。
临出门前,我将纸条小心翼翼折起夹进书本,以便想她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。
…
6点54分,我喘着粗气跑进教室,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,几十双眼睛不善地,带着讥讽的意味盯向我,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,寒意刺穿脚底,直直冲撞脑神经,让我不敢抬头去接受老师审视的目光。
“怎么迟到了?”他冷冷问。
我瑟缩一下,摇摇头:“对…对不起,老师,昨晚上…睡晚了。”
他不再说什么,只是摆摆手让我滚回座位,便继续讲课。
我窘迫地在杨欣欣嗤笑的目光中坐下,慌忙翻开课本听讲,努力不去在意涌动的恶意。
“喂,林妤,今天怎么迟到了?不会…又是你爸爸来找你了吧?”她冷不丁道,音调都是抹不掉的恶劣,说出的话让我不觉胃部翻滚,酸苦的热流逼上喉管,我死死抓紧胳膊,直到闻到淡淡血腥味才堪堪忍下去,头顶还在发烫,像是要将那可恶污秽的记忆又一次强制怼上我大脑。
我不,我不想再记起了…放过我,好不好。
“不…不是的…杨欣欣,没有…”我痛苦地抱住头,无力地辩解,身体不自觉蜷缩着,课本被泪打湿,皱巴巴的贴着破旧的校服,黏腻得让我恶心。
杨欣欣像是终于看到了想象中我的狼狈,得逞地笑起来,伸手拍着我干瘦的背,“安抚”:“哈哈哈,林妤,你哭什么?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!”
她的体温像上万尖刺,透过布料狠狠扎进我的皮肉,将恶意贯穿我的骨髓,使疼痛和害怕被推上高潮,刺激着我不堪重负瘫倒在书上,无力挣扎。
“对不起…我错了…我不该这么脏还坐在你的身边…我不该弄脏你的衣服…我不该穿裙子诱导我的爸爸上我…都是我的错…放过我,好不好…”我瘫软着身,低垂着头颤声一下下对着她道歉,渴望得到原谅。
没有回应,四周静得像一滩死水,只有我隐隐的啜泣声。
一只肥大的手摸上我脖颈,捏了捏,浑厚猥琐的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:“林妤,上课不要说话哦!放学来我办公室一趟,好好聊一下你最近的学习情况。”
“好…好的,李老师。”我难堪地转身,躲开那只布满厚茧的手。
一声极轻的笑自上方溢出,高高揪起我的心,恐惧再次占领血液和神经。
如果,姐姐在就好了。
…
晚上10点45,又一天过去了。
我激动于要见到接我放学的林响,顿时感觉浑身的阴霾都消散许多,加快步伐,却挤在密集的人流中,始终下不了楼。
正着急时,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把我拉走,粗暴地带进左边空教室的角落里,把我重重摔过去。
后背撞击在冰冷的瓷砖墙上,骨骼像是要被砸碎,剧痛遍布全身,我咬着牙,却发不出声,声带被疼得缩起。
“林妤,你走怎么不跟我说呀?我的话你不记得了?”杨欣欣的声音忍着怒在身前响起。
我抬头,目光撞上那双恶毒暴戾的眸子,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我碎尸万段。
我抖着唇,艰难挤出字节:“不…不是的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清响,我整个人被迫踉跄着向左侧摔去,头竟直接撞上冷硬的教室门,天旋地转间就要倒下去,鲜血从额间流出,滑进衣襟。
“看来你是真的不把我的话当回事,林妤,今天正好有空,我好好教教你。”她讥笑着就要来抓我散落的头发,我抬手想去护头,闭上眼不敢动,结果想象里的痛苦却迟迟没有出现,反倒是听见一声巨大闷响。
我疑惑地睁眼,就看见杨欣欣整个人摔在一片狼藉间,白嫩的皮肤因为疼痛而泛红,整张脸皱在一起,却还在低骂着:“妈的…谁啊!敢打我?!”
“是我,林妤的姐姐,林响。”清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,带着晃眼的月光透进来,恍惚间我闻见了熟悉的香水味。
茉莉花香。
是姐姐来了。
我颤巍巍站起身,弱弱走过去,在林响身侧站定,声音有些嘶哑:“姐姐,你怎么来了?”
她闻言不再看着还倒在地上缓气的杨欣欣,转头望向我有些红肿的脸,眼中的怒气再也掩盖不住,我听见她指节攥紧的咯吱声,和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。
“林妤,你不会反抗吗?”她沉声。
我怔愣两秒,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。
我该说什么呢?我想过反抗,可有什么办法呢,她们家里有钱,和老师沆瀣一气,可我什么资本都没有,我拿什么反抗?
林响见我不说话,也不再出声,只是径直朝杨欣欣走过去,抓住她后颈就将她拎起来,掐住她的下颚,逼迫其与自己对视,眸中尽是寒意:“为什么打她?”
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杨欣欣竟直接亢声笑起来,指着我嘲讽:“哈哈哈,那你得问林妤呀!哈哈哈,问她怎么这么脏,这么恶心呢!”,她视线全在我身上,以至于没捕捉到林响因杀气而痉挛的嘴角和暴起的青筋。
她还想开口侮辱我,下一秒却直接被扔出去,“咚”一声砸在地上,不住地蜷缩着,殷红的血浸染发丝和白瓷砖。
林响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,走上前抓住她凌乱黏腻的头发,骑到她身上,右拳一下又一下发狠的砸在她左脸,皮肉逐渐绽开,杨欣欣整张脸被血染红,发丝一绺绺耷在鬓角和额头。
“这张嘴真令人厌恶,应该好好教你如何说话了。”林响面无表情,像一个冷静蚕食猎物的黑豹,冷漠的外表下隐藏的是近乎癫狂的残虐。
“你…你算什么…你知道…我爸是…谁吗?”杨欣欣还在逞强,扯起一个笑,断断续续挑衅。
林响停下挥起的拳头,饶有兴味地挑眉,欣赏那张血肉模糊的丑陋脸庞。
杨欣欣以为她怕了,笑意更盛,音色染上自得:“我爸可是这个学校的校董!你这么对我,小心我让林妤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!”
她在拿我威胁林响停手。
我担忧地望向林响,想开口制止,却被她抬手打断。
“就这?我还以为你是个多大的人物呢。”林响讽笑道,活动了下脖子和手指,便掐住杨欣欣脖子,极速收紧,直至窒息感疯狂占领她脑腔,使她难忍地剧烈咳嗽起来,眼球充血。
“啧,真脏。”林响皱眉嫌弃。
“呃…救…救救…我…林…林妤…”杨欣欣无力地看向我,眼里竟是乞求。
我走过去,在林响身边站定,双手抱住她的腰,伏在她肩头糯声道:“姐姐,谢谢你。”
林响“嗯”了声,最后问杨欣欣:“会说话了吗?”
“会…会了。”杨欣欣的脸已经逐渐发紫,快要发不出音。
林响随意将她丢在一边,便不再管她,转头看向我,面色柔和起来,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温雅。
“走,小妤,姐姐带你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