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:"今晚子时,在你住处西墙敲三下。"
阁外传来老太监的咳嗽声,叶逸迅速退开,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后大步离去。
苏然望着他挺拔的背影,忽然意识到在这个陌生时空里,他们只有彼此可以信任。
---
御书房比想象中简朴。
苏然跪在冰凉的青玉砖上,额头贴着交叠的双手。
已经过去半个时辰,皇帝仍未开口,只有朱笔在奏折上划动的沙沙声。
"抬头。"
那声音低沉冷冽,像冬日里冻裂的冰河。苏然缓缓直起身,终于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暴君。
萧景琰比想象中年轻,约莫二十七八岁。
他穿着素白常服,腰间只悬了枚蟠龙玉佩,面容如刀削般锋利,眼下有淡淡的青影。
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——漆黑如墨,看人时像在审视一件死物。
"《山河志异》缺了哪三卷?"
苏然心头一跳。系统给他的记忆里确实有这部古籍的信息:"回陛下,缺了《南疆蛊事》《东海仙踪》与《北漠星象》。"
"星象篇..."皇帝突然冷笑,"王琰今早也问过这个。"
苏然背后沁出冷汗。难道他们在文渊阁的对话被监听了?
"起来吧。"萧景琰扔下朱笔,"听说你过目不忘,朕要考考你。"
接下来的一个时辰,皇帝接连抛出经史子集各类难题。
苏然靠着系统灌输的知识勉强应对,但喉咙已经发干。
当萧景琰问到《韩非子·难言》篇时,他忽然卡壳了。
"臣..."
"连这都记不住,也配当状元?"萧景琰猛地拍案,茶盏震得叮当作响。
苏然立刻跪伏在地:"臣愚钝。"
一阵沉默后,他听见衣料摩擦声。黑缎靴尖出现在视线里,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:"你头上这痣,是生来就有的?"
"回陛下,是的。"
"朕讨厌红色。"萧景琰突然掐住他下巴强迫抬头,"尤其是血的颜色。"
苏然对上那双深渊般的眼睛,忽然捕捉到一丝几不可见的波动——那是深埋的恐惧,而非暴虐。
他福至心灵:"臣幼时多病,家母说这痣是观音娘娘点的,能压住命里的煞气。"
皇帝手指一颤,系统给的信息闪过苏然的脑海:萧景琰生母信佛,在他六岁那年被赐白绫...
"陛下!"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"北境八百里加急!"
萧景琰松开手,瞬间恢复冷酷表情:"滚去偏殿候着。"
苏然退出时与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擦肩而过。
偏殿里,他摸着发红的下巴,心跳如鼓,刚才那一刻,他确信看到了皇帝铠甲下的软肋。
窗外暮色渐沉,一支羽箭突然钉在窗棂上,箭尾系着张小纸条。苏然取下展开,上面是叶逸凌厉的字迹:
【已查明三事。另,北境叛乱,皇帝三日后将御驾亲征。】
苏然将纸条吞入口中。看来他们的时间比预想的更紧迫。
---
子时的梆子声刚过,苏然听见西墙传来三下轻叩。
他吹灭蜡烛,轻手轻脚推开暗窗。叶逸如猫般翻进来,黑色夜行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