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练习室的十六分音符

首尔的初雪在SM大楼玻璃上织出细网，桑灵羽缩在十七楼练习室角落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出《星轨》的副歌和弦。她盯着屏幕上绿色的编曲轨——原本标注“古筝滑音”的位置被空白替代，像段未完成的呼吸。

戴雅熙灵羽又在抠这个转调？

队长戴雅熙甩着湿漉漉的发梢进来，羽绒服上沾着雪粒

戴雅熙恩允在便利店买了辣炒年糕，说要治你这个“编曲强迫症”

朴恩允呀！那是给主唱的碳水补给！

忙内朴恩允抱着保温盒闯进来，发带还滴着排练时的汗水

朴恩允欧尼你昨天把《星轨》的Demo改了十七版，连智礼的编舞都要跟着调动线！

主舞安智礼跟着挤进来，举着手机晃到桑灵羽面前

安智礼看！粉丝站发的饭拍，你昨天练wave时把地板踩出了人形印记！

屏幕里，桑灵羽单膝跪地的身影被舞台灯拉得老长，发梢滴下的汗珠在地板上晕成小水洼。

桑灵羽还不是因为bridge段的衔接太生硬。

桑灵羽揉了揉发酸的手腕，目光扫过墙上贴满的便利贴——其中一张用中文写着“弦乐要像冻住的月光”，是她凌晨三点的灵感。作为团内唯一的创作担当，她习惯把抽象的感觉写成音符，却总在转调处卡住。

戴雅熙撕开辣炒年糕的包装，甜辣香气混着暖气在室内漫开

戴雅熙朴哥说今天录音室要排《星轨》的人声，灵羽你写的Rap段……

她突然瞥见桑灵羽的手机锁屏——是张EXO早年的练习室合影，边伯贤抱着键盘坐在角落，袖口露出的手表指针指向凌晨四点

桑灵羽呀！看什么呀！

桑灵羽慌忙关掉手机，耳尖发烫。这个锁屏图是她从公司旧资料库翻到的，那时边伯贤刚出道，眼里的光像未调准的琴弦，锋利却纯粹。她收藏了他所有公开的练习室视频，连喝水时习惯把保温杯转三圈的细节都记在备忘录里。

练习室的音响突然响起《星轨》的伴奏，安智礼拽着桑灵羽起身对镜排舞

安智礼别想那些有的没的，先把wave练到和节拍器同步！

副歌的鼓点敲起时，桑灵羽故意将视线落在落地玻璃上——十六楼小练习室的灯亮着，边伯贤穿着米色高领毛衣，正在和声乐老师比划手势。

戴雅熙这次回归主打歌，公司说要突出“新世代女团的力量感”。

戴雅熙跟着节奏摆动肩膀，发梢甩出的弧度精准得像五线谱上的符尾

戴雅熙灵羽你写的“星轨在指缝间打结”这句，能不能改成更有冲击力的意象？

桑灵羽盯着玻璃倒影里边伯贤的手势——他正在空中划出音阶弧度，每道轨迹都卡着十六分音符的节奏。不知为何，她突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听见的对话：“新生代的创作要敢用不和谐音程，就像把星星掰碎了重拼。”那是边伯贤的声音，混着咖啡机的蒸汽，落在她正在泡的草莓牛奶杯里。

桑灵羽或许可以试试在副歌加弦乐的碎弓。

她忽然开口，指尖在空气里模仿拉弓的动作

桑灵羽像星星碎裂的声音，然后接安智礼的wave，让肢体成为碎星的轨迹。

安智礼眼睛一亮

安智礼这个好！我可以设计成从地面弹起的动作，就像星尘重新凝聚！

她猛地撞向桑灵羽，两人笑作一团倒在地板上，朴恩允的辣炒年糕差点扣在五线谱本上。

暮色漫进练习室时，经纪人朴哥抱着行程表推门进来，镜片上还沾着首尔的寒气

朴哥半小时后去录音室，灵羽你和恩允先定和声部分。对了——

他忽然看向桑灵羽

朴哥伯贤前辈昨天在编曲室留了份《五声音阶适配表》，说给新生代创作参考，你去拿一下？

桑灵羽的心跳漏了半拍。她记得那间编曲室，边伯贤常用的键盘右上角总贴着熊猫贴纸，和她吉他包上的同款。上周她故意把写满中文旋律的手账本落在那里，后来发现扉页多了行秀气的韩文：“宫调式转羽调式时，气音要像雪落在琴键上。”

桑灵羽知道了，朴哥

她低头收拾谱本，不让队友看见自己发红的耳尖。安智礼突然凑近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

安智礼上次在电梯，我看见伯贤前辈手机壳里夹着ShiningGirls的演唱会门票根哦。

录音室的混响还带着前组艺人的尾音，桑灵羽戴着监听耳机，指尖在键盘上敲出碎弓的采样。当唱到“星轨在指缝间碎裂”时，她忽然想起编曲室里那张《五声音阶适配表》——边角画着极小的高音谱号，和边伯贤签名时的习惯一模一样。

金PD这里的气音处理得很细腻。

录音师金PD敲了敲玻璃

金PD像在碎星里找落点，和伯贤上次教的气音控制法很像

桑灵羽的手指骤然收紧。没人知道，这个气音细节来自她反复观看的边伯贤声乐教学视频——他说“气音不是漏气，是让声音在音符间荡秋千”。此刻她闭着眼，想象自己真的在星轨间游荡，而某个前辈的声音，正像隐形的五线谱，托着她的每个尾音。

深夜离开公司时，电梯在十六楼突然停下。桑灵羽慌忙整理刘海，却看见边伯贤抱着谱夹进来，米色高领毛衣的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。

边伯贤辛苦了

他简短地打招呼，镜片上蒙着练习室的热气，看不出情绪

桑灵羽前、前辈辛苦了

桑灵羽低头盯着他的谱夹——边缘贴着张熟悉的便签，是她上周落在编曲室的《星轨》手稿片段。电梯镜面映出两人的倒影，他站在左前方半步，她缩在角落，像两个平行的音符，各自振动着不同的频率。

便利店的暖光下，桑灵羽撕开草莓牛奶的包装。手机震动，家族群弹出妈妈的消息

桑妈妈今天看你们彩排，灵羽和恩允拌嘴时眼睛都在发光呢，像小时候和邻居姐姐抢钢琴凳。

附带的饭拍图里，她正追着朴恩允跑，戴雅熙在旁边笑到弯腰，背景里十六楼的灯光依然亮着。

她摸着口袋里的《五声音阶适配表》，指尖划过边伯贤标注的“碎弓+气音”节点。窗外的初雪还在下，练习室的灯次第熄灭，而某个藏在谱本里的秘密，正像未完成的副歌，在寂静的深夜里，等待着下一个和弦的降临。

这是属于她们的练习室时光：四个女孩在五线谱上打滚，把青春写成带汗渍的音符；而那个被偷偷关注的前辈，始终是谱面上最精准的十六分音符，遥远却清晰，为她们的星轨提供着无声的节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