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个月后的一个雨夜,十叶在临时住所的厨房里煮汤。窗外电闪雷鸣,雨水拍打着玻璃窗。突然,门被推开,浑身是血的芬克斯和飞坦走了进来。
十叶天呐!你们受伤了!
飞坦侧身想要躲开她来搀扶的手。
飞坦小伤而已。
十叶这怎么能是小伤!?玛奇姐姐呢?
十叶强硬地将飞坦的身子扭过来,发现他腹部的伤口深可见骨,连忙拿来医药箱帮他包扎。
芬克斯她没事,还在任务中。
芬克斯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。
芬克斯别大惊小怪,死不了。
十叶你们总是这样!不顾自己的安危……
十叶处理好飞坦的伤势,又拿出酒精和针线帮芬克斯肩膀的伤口缝合。
芬克斯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,摸了摸她的头,神色缓和下来,“别担心。”
窗外炸开一道闪电,将飞坦苍白的脸映得惨白。他靠在沙发扶手上,腹部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色,手里却还握着沾血的匕首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。
十叶夺过他手中的匕首扔进消毒盘。
十叶别动!伤口会裂开的!
飞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,从来没有人敢从他的手里抢东西,但他也只是啧了一声别过脸去。
雨声渐歇时,门轴发出一声轻响。十叶正低头为芬克斯包扎最后一处伤口,没注意到库洛洛已经站在厨房门口,黑色大衣下摆滴着水,在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暗色。
飞坦团长。
飞坦第一个发现了他,声音里带着完成任务后的松懈。
十叶猛地抬头,针线还捏在指间。库洛洛的目光从芬克斯肩上整齐的缝合处移到十叶沾血的手指,最后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。他微微眯起眼睛,逆十字纹身在煤气灯下泛着暗红的光。十叶下意识用围裙擦手,酒精混着血迹在布料上晕开。
库洛洛的目光扫过满屋带血的绷带,最后落在十叶沾满血污的围裙上。
库洛洛你哭了。
十叶摸了摸脸颊,这才发现是湿的。芬克斯在她身后轻咳一声:"小伤而已,她太紧张了。"
库洛洛医疗技能进步很快,但心肠还是太软。
十叶张了张嘴,厨房突然传来汤锅沸腾的声响。她慌忙跑去关火,蒸汽模糊了眼睛。等她挥散烟雾转身时,发现库洛洛已经站在流理台前,正用长柄勺搅动着浓汤。
库洛洛放了迷迭香?
十叶有点诧异,没想到他注意到了这种事情。
十叶对啊,能帮助伤口消炎的。
库洛洛放下勺子,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。他转身时,十叶才发现他右手袖口有新鲜的血迹正在化开。
十叶你也受伤了?
十叶伸手要去检查,却被库洛洛侧身避开。
“不是我的血。”他说这话时,目光落在十叶颤抖的手指上,“你在害怕。”
这不是疑问句。十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正在不受控制地轻颤,汤勺在碗沿磕出细碎的声响。她放下餐具,深呼吸试图平复心跳。
十叶我只是…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。
她的声音很轻,但足够让客厅里的飞坦和芬克斯以及刚进门的玛奇都停下动作。
十叶明明以你们的身手,完全可以……
库洛洛可以不杀人就完成任务?
库洛洛接过她的话头,突然伸手抚上了她的眼睛。世界顿时变得模糊,只有他逆十字纹身在灯光下格外清晰。
库洛洛十叶,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?
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浇下来。七个月来刻意忽略的违和感突然翻涌而上——那些深夜归来时衣角的血腥味,谈论任务时隐晦的用词……
十叶你们是…
十叶的喉咙发紧,将目前的所有线索全部关联起来。
十叶猎人协会的特别行动组?
死一般的寂静中,飞坦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。芬克斯捂着肩膀的伤口直摇头,连一贯冷静的玛奇都从门口走到沙发坐下来,用看珍稀动物般的眼神看着她。
库洛洛用拇指擦掉十叶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血渍,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珍宝上的灰尘。
库洛洛明天开始,你去考猎人执照。
十叶什么?
库洛洛普通猎人执照,考不到就别回来了。
库洛洛转身走向里屋,声音突然冷了下来。
十叶愣在原地,直到听见书房门关上的声响才如梦初醒。她转向玛奇寻求解释,却只得到一个复杂的眼神。
飞坦让你锻炼一下,不是什么难事。
那天夜里,十叶难捱地睡了过去,殊不知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外玛奇布下了念力屏障。
“太危险了,”派克诺坦蹙眉,“小叶子连念力都还没觉醒。”
信长瞥了她一眼,“以后要是仇家找上门来怎么办?”
窝金挥了挥沙包一样的拳头,“那咋啦,难道我连一个小叶子都保不下来?”
“别争了,这是团长决定下来的事我们都改变不了。”富兰克林走过来,摸了摸小滴的头,见她表情有点难过,便蹲下来跟她说,“如果舍不得十叶,你可以明天早点起来去送送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