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南星望着章若安眼下的青影，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：“师兄……让你忧心了。”
章若安闻言眉头一皱，抬手便往他额头上轻轻一敲：“说什么傻话。”那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，既带着责备又不失关切。他转身朝季菘蓝使了个眼色，后者立即会意地跟上。
“好好养着。”临出门前，章若安又回头叮嘱了一句，“明日我让蓝儿送些丹药来。”
章若安二人离去后，屋内重归寂静。叶南星的目光缓缓移向不知何时退到角落里的岁岁，那孩子正不安地绞着衣角，眼神飘忽不定。
“父、父亲……”岁岁被这目光刺得一颤，慌忙拱手行礼，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微微晃动，“岁岁不打扰您休息了！”话音未落，他已一把抱起蜷在脚边的年年，几乎是落荒而逃，连门槛都险些绊了一跤。
叶南星目送那仓皇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，轻叹一声，又将玉卿和祁怀姜也遣了出去。待众人散去，他方盘膝而坐，开始调息疗伤。
直至月上中天，岁岁才蹑手蹑脚地回到院中。他在父亲房门外踌躇良久，终是轻叩门框：“父亲，岁岁回来了……”打过招呼便转身要回自己房间。
“等等！”屋内传来叶南星的声音，惊得岁岁浑身一僵。
推门而入时，岁岁始终低垂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着的云纹。他立在门边，仿佛随时准备夺门而出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
叶南星的目光如霜刃般落在岁岁身上，屋内烛火忽明忽暗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那日你的翅膀和獠牙……”叶南星指尖轻叩案几，每一声都让岁岁的心跟着颤一下，“还有那道引动天象的雷法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？”
岁岁的手指紧紧攥住衣摆，低着头，声音细若蚊呐：“回、回父亲……孩儿真的不知道……”偷偷瞄了一眼父亲：“那天看见父亲受伤，我……我一着急就……”
“看来你果然不是人类。”
叶南星的话音刚落，岁岁的脸色瞬间煞白，手指死死攥住衣角，骨节都泛了青白。他低着头，声音细若蚊蝇：“父亲！我……”其实这些天他早已隐约猜到真相，每次入夜后体内翻涌的陌生力量，都在提醒他这个事实。
所以他才会在叶南星醒来后仓皇逃开，才会在街上游荡到深夜才敢回来。他怕极了，怕从父亲眼中看到厌恶，更怕听到那句“你不是我儿子”。
“你现在能让翅膀长出来吗？”叶南星的声音放柔了几分。
岁岁咬着唇摇了摇头，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他偷偷抬眼，正对上父亲若有所思的目光。
看来只是应激反应……叶南星暗自思忖。那对蝶翼般的翅膀，本该是判断种族的线索，可蝶妖怎会驾驭雷霆？这个谜团，恐怕要等岁岁完全觉醒才能解开了。
“好了，我要休息了，你去吧。”叶南星挥了挥手。
岁岁却站在原地没动，衣摆被他绞得皱皱巴巴。“父亲……”他声音发颤，“您……不嫌弃我不是人类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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