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**第三章：纸间心事（1200字）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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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冬的校园总是带着一种清冷的寂静。银杏叶早已落尽，只剩下光秃的枝桠刺向灰白的天空。舒亦抱着刚借来的《雪国》，呵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。文学社的活动三点开始，她提前半小时就到了，站在活动室外的走廊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

活动室的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。舒亦愣了一下，轻轻推开门——卓越坐在角落的旧钢琴前，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随意按着，不成调的旋律却莫名好听。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，他微微皱眉的样子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，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

舒亦屏住呼吸，悄悄退到书架后面。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卓越——没有平日里张扬的笑，没有漫不经心的调侃，只是安静地对着琴键，像在寻找某个遗失的音符。琴盖上放着一本翻开的《荒原》，书页边缘有铅笔写下的批注，字迹潦草却有力

一个错音。卓越的手指突然停下，琴声戛然而止。他叹了口气，合上琴盖的声响在空荡的教室里格外清晰。舒亦下意识往阴影里缩了缩，却碰倒了书架上的笔筒。塑料笔筒落地的声音让卓越猛地抬头——

"谁在那儿？"

舒亦的心跳几乎停滞。她蹲下身去捡散落的笔，手指微微发抖。卓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最终停在她面前。一双洗得发白的球鞋，鞋带松散地系着，左脚的鞋尖有一小块磨损

"需要帮忙吗？"

他的声音比想象中温和。舒亦抬起头，正对上他微微俯身的姿势。距离太近了，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味，混合着冬日阳光的气息

"谢谢。"她小声说，把最后一支笔塞回笔筒。卓越接过笔筒放回书架，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，那一小片皮肤顿时烧了起来

"你是文学社的？"卓越靠在书架旁，随手抽出一本《海子诗选》翻着，"没见过你啊。"

"我……刚加入。"舒亦攥着《雪国》的手指收紧，"上次读书会，我坐在最后一排。"

卓越挑眉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文学社的成员三三两两地进来，嘈杂的谈笑声打破了方才的静谧。社长拍了拍手宣布活动开始，舒亦赶紧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，心跳仍乱得不成样子

那天讨论的是冬季主题的创作。社长提议每人分享一段自己喜欢的文字，轮到卓越时，他念了《荒原》里的句子："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，在死去的土地里哺育着丁香。"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一种舒亦从未听过的认真，像是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

活动结束后，天已经暗了。舒亦磨蹭到最后才离开，却发现卓越靠在走廊的窗边，手里拿着她忘在座位上的《雪国》。

"你的书。"他递过来，书页间夹着一张对折的纸——是舒亦昨晚写的小诗，关于初雪和钢琴声的。她明明记得夹在笔记本里的，怎么会……

卓越看着她瞬间涨红的脸，忽然笑了："写得很好。尤其是最后一句——'琴键落下时，雪就停了'。"他顿了顿，"你比我想象的更会观察。"

舒亦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走廊的灯忽然亮起，卓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，几乎将她笼罩。他转身离开时，围巾扬起一角，轻轻扫过她的手腕，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飞走

那晚，舒亦在日记本上写："今天，他念了我喜欢的诗，还夸了我的句子。"笔尖顿了顿，又补上一行小字："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是浅棕色的，像落满雪的树枝。"

窗外，今年的第一场雪悄悄落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