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他们返回史莱克学院时,远远地便瞧见了三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中。暮春的晚风裹挟着玉兰的清香,轻轻拂过琉璃瓦檐,发出细碎的沙沙声,像是低声絮语。
宁荣荣眼尖,率先认出了来人,惊喜地喊道:
宁荣荣“爸爸!剑爷爷、骨爷爷!”
声音清脆,划破了夜晚的静谧。
宁风致手中的法杖又一次从指尖滑落,“啪嗒”一声摔在青石板上,那清脆的响声震起了一丝轻尘。他喉结滚动,十年里无数个深夜拼凑出的幻影,如今竟真真切切地站在眼前,让他几乎难以置信。
就在锦觅提起裙摆跨过门槛的一瞬间,月光仿佛变得格外刺眼,洒下一片银辉。宁风致只觉得耳畔嗡的一声,记忆深处那场血色大火骤然浮现——少女浑身染血,倔强地挡在七宝琉璃宗门前,身后魂环的光芒如同破碎的星河般闪耀。而如今,月光柔和地勾勒出她的轮廓,眉间朱砂痣的位置依旧如昨,似乎十年光阴从未改变。
剑斗罗“风致!”
剑斗罗尘心身形如电,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,横挡在宁风致身前。他的墨发随风飞扬,冷峻的面容下青筋暴起,指节紧紧攥住剑柄,泛出青白的颜色。七杀剑嗡嗡震颤,寒芒流转,剑身周围的空气被压迫得几近撕裂。
骨斗罗古榕佝偻的身躯猛然挺直,双手死死握住拐杖,咯吱作响。浑浊的眼底涌出泪光,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。这位一向沉稳的封号斗罗此刻微微颤抖着向前迈了半步,枯槁的手掌虚虚伸出,想要触碰却又害怕惊扰这一刻。
宁风致“觅儿……”
宁风致踉跄上前,绣着云纹的靴底踩碎满地银辉。他颤抖着双臂将锦觅拥入怀中,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。滚烫的泪水滴落在锦觅肩头,迅速晕开深色的痕迹。
宁风致“觅儿……你怎么能……”
他的声音哽咽,掺杂着十年的思念与愧疚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生生挤出来的。
剑斗罗与骨斗罗也缓缓上前,目光复杂地看着锦觅,眼神中带着急切和不舍,好似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般。锦觅被突然抱住,神情恍惚,不知所措。
这一幕落入唐三眼中,他的蓝银草瞬间如怒龙狂舞,破土而出,在周围三丈内织成密不透风的囚笼。他的瞳孔猛地收缩,袖中的玄玉手握成了铁拳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
渗出血迹。脑海中锦觅依赖地环住他脖颈的画面,与眼前的场景激烈碰撞,隐隐的占有欲如野火般蔓延开来。
唐三跨步上前,袖口擦过锦觅微微颤抖的指尖。蓝银草藤蔓柔软却暗藏倒刺,悄然缠上了宁风致的手腕。
人群中,宁荣荣紧攥着裙摆,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。她看着父亲失魂落魄的模样,看着剑骨斗罗脸上罕见的脆弱神情,再看看护在锦觅身前的唐三,心里满是矛盾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宁风致“觅儿,跟我们回七宝琉璃宗吧。”
宁风致的声音沙哑,每句话都浸透了十年的思念与痛楚。
宁风致“那里才是你的家。西苑的花我们一直在仔细照看着”
剑斗罗尘心与骨斗罗古榕同时开口,声音里满是期待
“回来吧,宗门需要你,我们也需要你。”
锦觅(唐糖)我想和哥哥一起。
她轻轻拉了拉唐三的衣袖,动作带着几分依赖。
唐三将锦觅护在身后,蓝银草屏障闪烁着冰冷的光芒。他垂眸盯着锦觅发顶的碎发,呼吸急促,残留的妒意让他的声音略显沙哑。
唐三“前辈您们好,糖糖她不记得你们了。”
他投向宁风致的目光充满警惕。
唐三“请不要让糖糖为难,前辈何必强求?”
话音未落,他怀中的蓝银草悄然缠绕上锦觅的手腕,像是一道宣誓主权的枷锁。
宁风致等人明白,现在的锦觅不会离开唐三。他们只能留下一些东西后黯然离去。
夜色渐浓,宁风致在剑斗罗的搀扶下踉跄走远。临走前,他回头最后一眼,看见月光下唐三揽着锦觅的腰,那姿势竟与当年自己在火场中抱起少女的模样如出一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