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明显的恐惧,浓重而令人窒息,笼罩了陈玄和他的同伴们。
这不仅仅是一种感觉,而是一种“存在”——一种从废墟深处散发出来的邪恶力量,像有形的重物一样压在他们身上。
他们的呼吸在胸腔中凝滞。
这可不是普通的鬼魂,这是某种古老、强大且……不对劲的东西。
他们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,一种原始的本能在尖叫着危险。
空气中弥漫着邪恶的能量,噼啪作响。
那曾指引他们前进的微弱光芒,现在似乎成了一个残酷的骗局,把他们引入了一个陷阱。
祭坛上精美的雕刻闪烁着病态的绿色光芒,符文扭曲蠕动,仿佛有生命一般。
闪烁的火焰投下细长摇曳的影子,将曾经令人敬畏的空间变成了一幅噩梦般的景象。
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臭味,那是死亡和古老恶意混合而成的令人作呕的气味。
突然,地面开始颤抖。
一阵低沉、喉音很重的咆哮声在房间里回荡,接着升级为一声恐怖的尖叫,似乎要刺穿他们的耳膜。
他们周围的影子汇聚在一起,旋转着并凝固成奇形怪状的样子。
几十个,接着是几百个怨灵,他们的脸因愤怒和痛苦而扭曲,从黑暗中爬了出来。
他们破烂的衣服像裹尸布一样挂着,眼睛里燃烧着邪恶的光芒,坟墓泥土的恶臭像第二层皮肤一样附着在他们身上。
这些可不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零散、迷失的灵魂。
这是一群被诅咒的人,一股纯粹的仇恨汹涌而来,向他们袭来。
他们猛扑过来,像潮水一般伸出爪子、露出牙齿,他们悲伤的哀号声在房间里回荡。
尽管天师虚影消耗了陈玄大量的精力,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行动起来。
他的心像一只被困住的鸟一样,在肋骨间怦怦直跳。
他强忍着涌上心头的恶心,再次召唤出了那天神战士。
那幽灵般的身影闪烁着出现了,它的金色盔甲在诡异的灯光下闪闪发光,它严肃的脸庞是对抗逼近黑暗的反抗灯塔。
白璃脸色苍白但神情坚定,她疯狂地快速行动着,手指在纸符上舞动。
每一张完成的“驱邪符”在她将其投向幽灵群之前,都闪烁着耀眼的白光,暂时打乱了它们的进攻。
空气中弥漫着她魔法的原始能量,噼啪作响。
赵天阳向来务实,他大喊一声战斗口号,冲进了混战中。
他的重剑在空中呼啸而过,劈开幽灵的形态,但他每驱散一个幽灵,似乎就会有两个幽灵取而代之。
他能感觉到它们触摸的寒意,那是一种幽灵般的抚摸,耗尽了他的力量,让他脊背发凉。
在他旁边,张护法像一个面对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的士兵一样,带着冷酷的决心战斗着。
他的拳头挥舞着,打在幽灵的身体上,但这些打击似乎直接穿过了它们,冲击力就像打在烟雾上一样微不足道。
怨灵的数量多得让人难以招架。
它们又抓又咬,撕扯着他们的衣服,它们虚幻的形态在现实中时隐时现。
空气变得沉重起来,压抑的黑暗似乎要把他们压垮,夺走他们的呼吸和希望。
他们在一寸一寸地痛苦地后退。
就在绝望开始生根的时候,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一位老人,他的脸上刻满了智慧和岁月的痕迹,走进了光亮中。
他握着一把简单的桃木剑,剑尖闪烁着强烈的金色能量。
他用低沉、洪亮的声音念着咒语,那些话语古老而有力。
一道金色的光芒从剑上爆发出来,像一场净化之火席卷了整个房间。
许多怨灵尖叫着消散了,它们的形态闪烁着,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老人的眼睛里混合着一种奇怪的悲伤和决心,他转向陈玄。
“你身上带着龙虎之印,”他说,声音沙哑但有力,“你来这里是为了……人道劫难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穿透了陈玄的灵魂,“来吧。你有很多东西需要了解。”
老人转身开始向废墟深处走去,示意他们跟上…… 好了,系好安全带,因为事情马上就要变得疯狂起来了!
在老者及时干预下,复仇怨灵的浪潮像一只夹着尾巴的惊惶之犬般退去。
陈玄的心仍在肋骨间疯狂跳动,一丝希望穿透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。
他看了看百里,她那平时一尘不染的脸上满是污垢和疲惫,又看了看赵天阳,他那洪亮的战斗呐喊已变成了粗重的喘息。
就连沉着冷静的张护法也留下了这场殊死搏斗的痕迹,他的制服被撕破,脸上沾满污垢,面色苍白。
“人道劫难?”陈玄喃喃自语,这些话在他脑海中奇怪地回响着。
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?
老者没有理会陈玄内心的波澜,用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招呼他们上前。
“时间紧迫,”他粗声说道,声音就像干树叶在石头上沙沙作响,“封印每过一刻都在变弱。”
于是,他们跟了上去。
当他们深入废墟中心时,空气变得更冷、更凝重了。
摇曳的火把光照在潮湿的石墙上,映出奇形怪状的雕刻,这些雕刻仿佛在他们的余光中扭动、翻腾。
这就像走进了一场变成现实的噩梦,每走一步都让他们更深地陷入深渊。
一路上,老者指着刻在墙上的奇怪符号——辟邪符、封印符文,每个符号都散发着微弱的残余能量。
他给他们看了一些生锈的青铜和铁制的奇特装置,它们的用途已被岁月遗忘,但力量依然可感。
陈玄凭借他的天师度,能感觉到曾经在这里举行过的仪式的微弱回响——那些咒语、祭祀,以及与逐渐逼近的黑暗进行的绝望抗争。
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骨爬了下来。
他几乎能“品尝”到几个世纪以来渗透在这些石头中的恐惧。
“这个地方,”老者气喘吁吁地说,在一排特别复杂的符文前停了下来,“曾经是一座监狱。一个用来囚禁一种绝不应被唤醒的恐怖之物的牢笼。”
向来务实的赵天阳挠了挠胡子。
“那么,怎么,这里面关着某种超级恶魔?为什么不干脆,你懂的,把它砸个粉碎呢?”
老者的眼睛在火把光下闪烁着。
“有些东西,”他压低声音说,“是无法被摧毁的。只能暂时封印……”
就在这些不祥的话语悬在空气中时,地面突然一阵颤抖,把他们都晃得失去了平衡。
石制地板起伏、呻吟,灰尘从天花板上纷纷落下。
一阵低沉、喉音很重的隆隆声在废墟中回荡,这声音直抵他们的骨髓。
“那是什么?!”百里惊叫道,手立刻伸向了她的配枪。
还没等有人回答,前面的路就被一扇巨大的石门挡住了。
它矗立在他们面前,足有二十英尺高,表面布满了扭动的血红色符文,符文散发着邪恶的光芒。
周围的空气因热浪而闪烁,硫磺的恶臭刺痛了他们的鼻孔。
这就像凝视着地狱的入口。
符文变得更亮了,诡异的深红色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。
石头发出呻吟声,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石块摩擦声,石门开始缓缓打开……极其缓慢地……令人煎熬地……门后只露出一片漆黑。
一股纯粹、邪恶的气息从开口处涌了出来,像一股有形的力量席卷了他们。
这感觉就像被扔进了一桶冰水里,让他们喘不过气来,心脏在胸膛里都冻住了。
就连饱经沧桑的老者也踉跄着往后退,眼中露出初现的恐惧。
那扇被诅咒的门后面隐藏着什么?
黑暗中又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恐怖在等待着他们?
没人知道,但有一点是肯定的:那是比他们之前所面对的任何东西都要可怕得多的东西。
这不仅仅是一个鬼魂,甚至也不是一个恶魔。
这是一种……原始的东西。
一种威胁要瓦解现实结构的东西。
陈玄感到一股肾上腺素涌上心头,那是恐惧和决心的绝望混合。
他紧紧握住天师印,指关节都变白了,深吸了一口气。
不管门后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,他知道他们必须面对。
他们别无选择。
世界的命运很可能就取决于此。
他只希望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他看了看其他人,看到他们眼中也映出了同样坚定的决心。
他向前迈了一步,当他靴子的脚步声在石头上回响时,年迈的老者颤抖着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,表情严肃地低声说:“做好准备,前方的一切可能会考验你们灵魂的极限……”
他推开沉重的石门,走了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