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邂逅

福克斯的森林在暴雨中显得格外阴森。

墨雨抱紧自己的手臂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的小路。她迷路了。手机早就没电，而天色越来越暗，雷声在云层中翻滚，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。她讨厌雷雨夜，讨厌这种潮湿冰冷的空气，更讨厌自己为什么非要抄这条近路回家。

“该死……”她低声咒骂，脚下突然一滑，整个人向前扑倒。膝盖狠狠磕在树根上，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凉气。她咬牙爬起来，却在这时听到了身后树叶的沙沙声。

不是风声。

墨雨僵住了。

那声音太近了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靠近她。她缓缓回头，瞳孔骤然紧缩——

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。

不，不是男人。

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猩红的光，嘴角咧开，露出森白的尖牙。墨雨的心脏几乎停跳，她认得那种眼睛——贝拉曾经警告过她，红色的眼睛意味着吸血鬼，而且是……吃人的那种。

“跑！”

她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，转身就逃。身后传来一声低笑，像是猫捉老鼠的戏谑。风声在耳边呼啸，她的肺部灼烧般疼痛，但她不敢停下。

“别跑啊，小东西。”那声音几乎贴着她的后颈响起，冰冷的手指突然攥住她的头发，狠狠一拽——

墨雨尖叫一声，被重重摔在地上。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却被一只脚踩住后背，力道大得几乎压碎她的肋骨。

“真香……”吸血鬼俯下身，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脖颈，深深嗅了一口，“你的血……比一般的猎物更诱人。”

墨雨浑身发抖，指甲深深掐进泥土里。她不想死，不想就这样被撕碎在森林里。她拼命挣扎，却换来对方更粗暴的压制。

“别乱动。”他低语，尖牙抵上她的皮肤，“这会很快的……”

一阵剧痛袭来。

墨雨眼前发黑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被吸走，生命随着每一秒的流逝而消逝。她绝望地闭上眼睛——

然后，世界突然安静了。

“砰！”

一声闷响，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骤然消失。墨雨颤抖着睁开眼，看到那个吸血鬼的头颅滚落在泥泞中，身体还保持着跪伏的姿势，却已经没了声息。

而站在尸体旁边的，是另一个男人。

不，是另一个吸血鬼。

他比刚才那个更高大，更危险。银白色的长发在雨水中泛着冷光，猩红的瞳孔锁定在她身上，像是某种掠食者盯上了猎物。

墨雨浑身发冷，本能地向后缩去。

凯厄斯·沃尔图里低头看着她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。

他原本只是来追杀叛徒的。可当他闻到空气中那股甜腻到几乎令人发狂的血香时，他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——他拧断了那个叛徒的脖子，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。

而现在，他站在这里，看着这个人类女孩。

她的血……太香了。

香到让他喉咙发紧，香到让他指尖微微发颤，香到……他想杀了她。

他应该杀了她。

他必须杀了她。

凯厄斯向前迈了一步。

墨雨惊恐地后退，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。她的后背抵在树干上，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，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滴。

“求求你……”她颤抖着开口，声音几乎被雷声吞没。

凯厄斯停下脚步。

他盯着她，眼中猩红的光芒忽明忽暗。

然后，他缓缓抬起手，指尖轻轻擦过她脖颈上的伤口。

那一瞬间，他感受到了三千年来的第一次触觉——她的皮肤温热，血液滚烫，脉搏在他指下疯狂跳动。
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
墨雨僵住了。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，但他的手指像是烙铁一样灼烧着她的皮肤。她不敢动，甚至不敢呼吸。

凯厄斯盯着自己的指尖，上面沾着她的血。

他应该杀了她的。

可当他再次看向她时，他突然改变了主意。

“你……”他嗓音低哑，像是压抑着什么，“叫什么名字？”

墨雨愣住了。

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。

“……墨雨。”她小声回答。

凯厄斯沉默了一瞬，然后收回手，转身离开。

“别让我再看到你。”他冷冷丢下一句，身影消失在雨幕中。

墨雨瘫软在地上，大口喘息。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，但她知道——

她刚刚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