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化前夜，墨雨做了一个梦。
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色的荒原上，天空悬挂着巨大的红月，月牙边缘渗出细密血丝，缓缓滴落荒原，将整个世界染成猩红。远处，凯厄斯的身影若隐若现，银发在风中舞动，像是一面冰冷的旗帜。
“过来。”他朝她伸出手，声音低沉而诱惑。
墨雨想要后退，却发现双脚深陷血泥之中，无法移动。凯厄斯缓步走近，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。他的眼睛比红月还要鲜艳，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。
“你逃不掉的，mia cara（我亲爱的）。”
她猛地惊醒，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衣。窗外，沃尔泰拉的夜空依然漆黑，但东方已经泛起一丝极淡的灰白，黎明将至。
今天就是新月之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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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厄斯亲自来转化她。
他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黑色长袍，银发用暗红色的丝带束起，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，锋芒毕露却又优雅致命。
“准备好了吗？”他问，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。
墨雨站在房间中央，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。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亚麻长裙，长发披散，没有任何装饰。
“没有。”她如实回答。
凯厄斯走近，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。他的触碰比往常更加冰冷，仿佛已经提前进入了猎杀状态。
“恐惧很正常。”他低语，“但别担心，痛苦很快就会过去。”
墨雨望进他的眼睛，突然问道：“你转化过多少人类？”
凯厄斯的手指微微一顿。“足够多。”
“他们都活下来了吗？”
“活下来的，都成了优秀的战士。”他的语气带着残酷的诚实，“剩下的……不值得记住。”
墨雨的心沉了下去。她早该知道，对凯厄斯而言，这只是一场狩猎，而她不过是又一个猎物。
“走吧。”凯厄斯松开她，转身走向门口，“仪式在黎明进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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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化室位于城堡最古老的塔楼顶层，圆形石室内刻满了古老的符文，地面中央是一个凹陷的石台，周围环绕着十多根黑色蜡烛。
阿罗和马库斯已经等在那里。
“啊，我们的小叛徒终于来了。”阿罗微笑，猩红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烁，“希望今晚过后，你能学会忠诚。”
墨雨没有回答。她的目光扫过房间，注意到简和另外两名守卫站在阴影处，猩红的眼睛如同潜伏的野兽。
凯厄斯牵着她走向石台，力道不容抗拒。
“躺下。”他命令道。
墨雨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平躺在冰冷的石台上。石面刻着的符文抵着她的后背，传来细微的刺痛感，仿佛在汲取她的体温。
凯厄斯站在她身侧，银发垂落，遮住了部分表情。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脖颈，像是在寻找最佳的下口位置。
“会疼吗？”墨雨轻声问。
凯厄斯的动作顿了顿。“很疼。”他难得诚实，“但我会尽量快一点。”
阿罗在一旁轻笑。“多么体贴的伴侣。”
凯厄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，随即俯身，薄唇贴上墨雨的颈动脉。
“看着我。”他命令道。
墨雨望进他的眼睛，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——渴望、克制、暴戾，还有一丝近乎温柔的挣扎。
下一秒，尖锐的疼痛袭来。
凯厄斯的獠牙刺入她的脖颈，鲜血涌出，冰冷与灼热同时席卷全身。墨雨死死咬住嘴唇，不让自己尖叫出声。她能感觉到生命正在流失，视野逐渐模糊，但凯厄斯的眼睛始终锁定着她，猩红如血，深邃如渊。
“坚持住。”他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，“别睡，mia cara（我亲爱的）……别放弃。”
疼痛越来越剧烈，像是有人将她的每一寸骨骼打碎又重组。墨雨的意识开始涣散，最后的画面是凯厄斯割开手腕，将他的毒液滴入她口中。
黑暗彻底降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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墨雨再次醒来时，窗外血月未褪，与她眸中猩红交相辉映，世界已经完全不同。
她躺在凯厄斯的寝宫里，身下的丝绸床单冰凉柔软。窗外，月光如水般倾泻，但此刻在她眼中，每一缕光线都清晰得不可思议——她能看见月光中漂浮的微尘，能听见城堡最底层守卫的脚步声，甚至能闻到数英里外森林中野兔的血香。
但最惊人的变化是——
她的心脏不再跳动。
墨雨猛地坐起身，手指颤抖着抚上胸口。那里一片寂静，没有温度，没有脉搏，只有永恒的冰冷。
“适应需要时间。”
凯厄斯的声音从角落传来。他坐在阴影中的高背椅上，银发如瀑，猩红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。
墨雨转头看他，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能穿透黑暗——凯厄斯的每一根睫毛，每一丝银发，甚至他黑袍上的暗纹，都清晰得令人窒息。
“我……死了吗？”她的声音比以往更加悦耳，却带着非人的空灵。
凯厄斯起身走近，黑袍拂过地面。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，指尖的温度与她同样冰冷。
“不，mia cara（我亲爱的）。”他低语，“你重生了。”
墨雨望进他的眼睛，突然意识到——
她能感觉到凯厄斯的存在，仿佛两人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纽带，比血液更浓，比誓言更深。
灵魂伴侣的羁绊，终于完整。
“我的能力……”她轻声问，“是什么？”
凯厄斯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。
“试试看。”
墨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，尝试着集中意念。
——拒绝。
刹那间，房间内的烛火全部熄灭，连月光都诡异地暗淡了一瞬。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，让凯厄斯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
“拒绝一切你不想要的事物。”凯厄斯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赞叹，“完美的防御能力。”
墨雨抬头，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。她的身体微微摇晃，像是被抽干了力气。
凯厄斯立刻扶住她。“能力越强，代价越大。”他解释，“这种级别的拒绝，会让你虚弱一段时间。”
墨雨靠在他怀中，冰冷的躯体相贴，却莫名感到安心。
“阿罗会满意吗？”她轻声问。
凯厄斯沉默片刻，突然收紧手臂，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。
“从今以后，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，“你只需要在意我的满意。”
窗外，血月高悬，见证着这场永恒的誓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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