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白

虞晚把脸埋在手臂间，感觉自己再不补觉就要困得灵魂出窍了。

昨晚因为吃太饱撑得睡不着，就干脆起来学习了，她现在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“虞晚，有人找！”

还没见人，就听见了周浩的大声喊叫。

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。

他看见少女纤瘦的脊背明显僵直了一瞬，接着缓缓抬起头，神色不善。

虞晚的眼神让周浩下意识后退了半步。

她起身时，周浩甚至预想到了自己待会被她打死的错觉。

“放学最好别让我逮到”她走过周浩身边时轻声说，语调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
走廊上的男生在看到虞晚的瞬间就红了耳尖。

他局促地捏着校服下摆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“虞晚同学…”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，“我是陈默生，初中时我们都在三中...”

虞晚努力在混沌的记忆中搜寻这张面孔，却只捕捉到一些模糊的片段。

“你可能不记得了…”男生的声音突然哽咽

“初二那年我被几个混混堵在车棚，是你拎着扫把冲进来…”他抬起手比划了一下，“就这样，把他们都赶跑了。”

虞晚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
她确实做过这样的事，但当时根本没注意被欺负的是谁。

“我因为不善言辞…所有人都说我有问题，只有你还像往常一样…”

“即使是体育课分组时也不会刻意避开我，还有很多…很多事情…”

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，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虞晚一时间有些无措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“我要转学去南方了。”他突然抬起头，眼眶发红却带着笑意，“至少…至少想让你知道，你曾经怎样照亮过一个人”

“你真的…很好，很善良很优秀”

“虞晚同学，以后要一直开心，做自己”

虞晚的指尖微微发颤。

“再见，情书你可以随意处置，我不想它给你带来麻烦”

她刚要开口，身后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

沈则京抱着一叠试卷站在门口，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。

面前的男生对着虞晚又笑了一下，举起手挥了挥，然后很快的消失在楼梯转角。

“需要我转交吗？”沈则京突然开口

虞晚猛地抬头，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面前。

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，将他的影子温柔地笼罩在她身上。

虞晚一时没从刚才男生的话中脱离出来，听他开口下意识的应声，“啊”

……

沈则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，他看着手中的东西，一时间有些烦躁

隐约察觉到有什么事情正在不受掌控，他独自来到天台，将非要跟上来的程亦安赶了回去

天台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合上，沈则京靠在斑驳的水泥围栏边，从口袋里摸出那封淡蓝色的信封。

风将信封的一角吹得微微颤动。

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。

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曲起，烟尾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。

暮色渐沉，烟头的火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。

他深深吸了一口，烟雾从薄唇间缓缓溢出，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成淡淡的雾。

沈则京眉头始终微微蹙着，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
烟快燃尽时，他盯着指尖明灭的火星看了很久。

直到灼热感传来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，看着烟蒂坠落消失在黑暗中。